2012年2月19日星期日

蒙古人的民族认同感

爱一个民族的前提,是爱它的历史
在我认识的蒙古人里面,我还没有遇到那种声称他不爱自己的民族的人。大家都爱自己的民族、家园,都对蒙古人特有的生活习惯、话语方式心存敬意。像我这样的远离草原好多年的人,偶然的机会在车站、机场听到蒙语,我的心里就会产生一种化学反应,我就本能地对那个不认识的人产生一种认同感。对,差不多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民族认同感。当我和一个初次见面的蒙古人一同喝奶茶时、当我和一个陌生的蒙古人同在一个车上听着同一首长调时,我会觉得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尽管我们不认识。

我们都声称自己爱自己的民族。爱到最后,变成了做戏。

比如我曾经不止一次听我身边的朋友讲起,我们的民族很辉煌,曾经怎么怎么样。但是如果我问下去,你的这些论断是从哪里得来的呢?对方大多是讲:“听别人说的,人都知道的。”这算是比较朴实的回答,思维惯性谁都有。有一些回答就有点自诩清高:“你这都不知道?你还是不是蒙古人啦?”这属于自傲类型的回答。更有一些回答是:“艹,别装*了。”干脆惰于考证,用汉语圈里面常用的经典词汇“装*”来打断这次讨论。

我考虑的其实不是朋友们拒绝我的问题。因为大家都是朋友,我跟他们的私交都非常好。我平时也不是一个严肃的人,可能大家嘻嘻哈哈的就结束了。之所以我感觉到这个话题有必要拿到这里来说一说,是因为我由这些谈话想到了一个已经被很多同胞忽略的事实——我们是蒙古人的这个事实,其实正是基于我们的文化的连贯性没有在近50年之内被撕裂。我们不要自卑。

为什么说我们不要自卑?在文化发言权不强的时代,我们往往会自卑,这是正常的。(有些人大概要骂我了,你凭什么说我们的文化发言权不强?我要解释一下,西方价值体系第一次对亚洲发威是在19世纪中叶,第二次发威是在20世纪初期,第三次就是20世纪90年代后期一直到现在,威力越来越强。所以我们现在都是在全球化过程中。既然是全球化,那价值体系归谁?当然是全随西方的价值体系。就像夫妻分居,小孩归谁的道理一样。在这个进程中,其他所有的价值体系都是“小众体系”。呃,有些人,又要提“汉化”了,这里我不说,我等着单独写一篇来说这个事情。)我们不必拿出一些没有经过认真考证的东西来佐证历史上蒙古人对某个地方的进攻,也完全不必要臆造一些凭据,来“证实”当年的蒙古人有多么多么的厉害。请记住,民族尊严感的另一面,永远是史实的不容置疑。你可以想象一个喝海水止渴的人会长命百岁吗?呵呵,所以建议还是有一份证据,说一分话。

我们的文化发言权不是很强,甚至在现今的中华文化面前,我们貌似也是喊不出什么声音来。那我们要不要自卑呢?我说还是不要自卑。这就好比我手里有一个小香蕉,虽然有点小,但是至少是一只没什么毛病的东西。而对方手里有一个大西瓜,貌似很好,但是一打开,瓤坏掉了。中华文化现在就是这个大西瓜。我们不要羡慕这些。更没有自卑的道理。

遥想大西瓜的从前,也曾经意气风发过,它的文化,让多少人惊叹。可是近50多年,这个西瓜就变味儿了,一开始是慢慢地冷热不均,以至于现在,干脆都不能吃了。我身边的汉族朋友,我们私交也非常好,经常吃吃小酒、ktv的,我就问他们:“你读过资治通鉴吗?文心雕龙呢?”对方说:“谁看那些东西!”我又问:“你那么喜欢看电子小说,你看过红楼梦么?三言、二拍看过的吧?这些都是小说啊。”对方这时干脆回一句:“你没病吧?”当然他们也是半开玩笑了,可是反映出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也是陈丹青指出来的:中国2000年的“文脉”,已经彻底断掉了。

大西瓜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大西瓜了,它就是个侏儒,很可怜。我们不要羡慕它。大西瓜忘却了它的历史,可能它以后还会回忆起来,但是现阶段看来,不像。我们这一点上不要学它。我们是小香蕉,我们小,退居一隅,但是我们要做好自己。爱,不是做戏。深沉地爱着自己的民族,这份深沉,要体现在行动上。

怎么行动呢?从精读历史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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