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初内蒙古党委开会之后,内蒙古军区派出很多人去地方参加“四清”。内蒙古军区的三名蒙古族副司令员、副政委,都被派出去搞四清。廷懋在赤峰,孔飞在哲里木盟。副政委吴涛当时也在参加“四清”。
5月,通知吴涛去北京参加华北局会议。在华北局会议上,吴涛虽然并不知道乌兰夫有什么问题,可他脑子转得很快,在会上猛烈地批判乌兰夫,成了革命“左派”的典型人物。
6月20日,黄厚打电话通知内蒙古军区参加“四清”的人回军区。奇怪的是,就是没有通知时任副司令员的孔飞和副政委廷懋。
7月初,廷懋从“四清”点赤峰回到呼和浩特。在他回呼和浩特之前,军区有人给他传递了乌兰夫在北京挨批判的消息。廷懋多少有些心理准备。
父亲埋头在哲里木盟的苏木里搞“四清”,路途遥远,消息闭塞。对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虽有耳闻,具体的情况他一点也不清楚,满脑子还是怎么搞好当地“四清”,怎么发展当地的生产和经济。
7月中旬,父亲被内蒙古军区召回。路过北京时,他去看了参加华北局会议的吴涛。正在华北局会议上的吴涛,很清楚乌兰夫被批判的情况,但他什么情况也没对父亲说。1959年吴涛到内蒙古军区工作后,和父亲的私人关系很不错。父亲和吴涛两人都是30年代老大学生,两家同住在一个大院子里,常有来往。去北京开会时,经常一起吃吃饭,逛逛书店,会会朋友。可是这次,父亲邀请吴涛一起去吃饭,吴涛不去。善良的父亲对这些反常的情况一点也没多想。
父亲去总政治部见了刘志坚副主任。刘志坚副主任和父亲谈了乌兰夫在华北局会议上受批判的事,告诉他在会上批判乌兰夫“宫廷政变”等情况。
父亲这才知道发生了大事情。一切突如其来,来不及思考。
刘志坚副主任一再强调:“乌兰夫是乌兰夫的事,不能因为你们是亲戚就会怎么样,我们共产党历来不搞株连。你回去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加强学习。”
在农村已经半年的父亲,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他不知道乌兰夫究竟是不是搞“宫廷政变”。只是感到,这么多年没有感到乌兰夫有什么问题,更从没听说什么“宫廷政变”。自己一直认为乌兰夫是一个很好的党的领导人。刘志坚副主任的这番话,使父亲减少了心理压力,父亲简单地认为,自己没有什么问题,回军区无非是学习、认识。父亲,一个军事领导,他没有去深入思考近几年来出现的那些政治现象到底是什么问题。
然而,事态的发展谁也无法预料,父亲一回到内蒙古军区就陷入无休止的批判中,不久被停职。从此,他离开了自己为之奋斗几十年的人民军队。
时间不长,刘志坚副主任也受到“文革”浪潮的猛烈冲击。
父亲回到内蒙古军区时,人们已经不怎么上班了。办公大楼里贴满了大字报。父亲每天到大楼里看大字报。一开始,大字报的内容比较集中,主要是批判刘华香和吴涛。刘华香是第一副司令员,吴涛是第一副政委,大字报主要是对他们工作中的一些意见。开始时大家贴大字报是哪里有空地方就在哪里贴,这很自然。
几天后,大字报的内容突然转了,转向吴涛、孔飞和廷懋。这三个人都是军区一级的领导,都是少将。在军区少将一级领导中,只有他们三个是蒙古族。副司令员肖应棠组织人们集中写他们三人的大字报,还要把三个人的大字报分人贴。这样贴出来的大字报,使人感觉吴涛、孔飞、廷懋他们三个人大字报特别多,问题当然也显得比别人多。
1966年8月6日,军区领导开大会批判吴涛和孔飞。军区刘副司令、肖副司令主持批判会。批判会上大帽子满天飞,说吴涛紧跟乌兰夫,包庇孔飞。说孔飞和乌兰夫关系密切;说孔飞是地方民族主义;还说孔飞不懂军事,单纯军事观点。甚至有人说孔飞什么坏事都敢干。大军区一级的领导干部,如此信口开河、不负责任到极点。
由于军委有人出面为吴涛说话,很快,中央军委来通知,不允许批吴涛。于是,内蒙古军区批斗的力量全部集中在孔飞身上。后来又加上廷懋和军区参谋长塔拉。
塔拉在《平凡的一生》一书中写到:“大字报的矛头直接指向乌兰夫、孔飞、廷懋、我及其他一些人。攻击我们的大字报是有组织有秩序地张贴。”
父亲是内蒙古军区副司令员,又是乌兰夫的亲妹夫。于是,那些人开始杜撰出什么“左右丞相”、“军事大臣”等等说法。他们的推论是:乌兰夫要搞“民族分裂”、“宫廷政变”。要搞“民族分裂”、“宫廷政变”,肯定要网罗一批人。既然是“宫廷政变”,那么就有“宰相”,就有“大臣”。于是,父亲被冠以“军事大臣”的头衔。这种建立在无中生有基础上的推论,竟然被当成事实来批判。
——奥伊庆摘自阿木兰著《新中国开国蒙古族将军孔飞传记——风雨坎坷六十年》(未完待续)
2013年12月1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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