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月20日星期四

刚毅英雄陶克陶胡

将郭尔罗斯抗垦英雄陶克陶胡的故事改写成史诗,恢复最初的史诗原貌,一直是我的愿望。流传于郭尔罗斯草原上的叙事民歌《陶克陶胡》,只是局部的记载了陶克陶胡的征战生涯,目前保留的叙事民歌版本只有二十六节一百一十二句。陶克陶胡的故事,最初是以英雄史诗形式出现的,但因为民间说唱艺人的故去,加之文革前故事的整理者没有如实的记录下史诗的原貌,而是将史诗版本转写成故事本,故而成为遗憾。为了保持“乌力格尔”(四弦琴说唱艺术)的原貌,我查阅了大量的史料,并将故事本转写成八万字的英雄史诗。民歌,就是历史。郭尔罗斯民歌《刚毅英雄陶胡陶胡》来自民众的口唇。它经历了史实的凝练,经历了战火的洗礼,翔实的记录了义军的起义始未,以及英雄三上索伦山的所行之路。

《刚毅英雄陶克陶胡》

目录:
第一章·先有陶克陶胡后有嘎达梅林
第二章·郭尔罗斯历代札萨克出荒
第三章·陶克陶胡为民请愿
第四章·与其流泪不如举起铁拳抗争
第五章·告别双亲 抛妻别子
第六章·活捉陶克陶胡价值三千两
第七章·一上索伦山
第八章·二上索伦山
第九章·三上索伦山
第十章·思谋出境
尾声

陶克陶胡,清同治三年(甲子,1864),农历4月初8生于内蒙古哲里木盟郭尔罗斯前旗(今吉林省前郭尔罗斯蒙古族自治县)的塔奔塔虎“古尔班·格日屯”(即今八郎乡三家子村)。18岁时,与俊美的耐烈呼姑娘结婚。婚后,夫妻恩爱,和谐美满。清光绪十九年(1893),年满31岁的陶克陶胡已经有了五男一女。

清末,哲里木盟、郭尔罗斯一带,土匪甚多。陶克陶胡17岁时,被推举为本地(塔奔塔虎)的会兵首领,自家设有炮台、枪支、当时的郭尔罗斯前旗西部和北部有六股土匪,均被他带领会兵赶跑。从此,当地的民众都尊称他为“陶老爷”。

清光绪年间,清廷对内为了缓和阶级与民族矛盾,对外为了补充数以万计的白银外流,于光绪二十八年(1902)开始,清朝统治者在东北和东蒙各地推行“立宪新政”,借以“移民实边”(亦称官垦)的名义,增设衙门,派遣兵丁,抢占牧场和土地。

光绪三十一年(1905),郭尔罗斯前旗扎萨克辅国公齐默特色木丕勒,借机出荒卖了本旗的宝巴(农安)后又出卖了艾银吐(今德惠)的全部土地,就在这一年,齐王晋为哲里木盟盟长兼兵备。光绪三十二年(1906),齐王又晋为镇国公。为了酬孝清政府和慈禧太后、光绪皇帝,同年又要出卖二龙索口(今额仁索赫)、赛音胡硕和塔虎荒。

蒙古谚语说:水是银,草是金;土地、牧场失掉了,就等于失掉了饭碗。为了寻求生活的出路,塔虎的民众一致推举德高望重的台吉陶老爷为代表,去公营子王府拜见齐王。当时,齐王正在府内议事堂商议出荒之事。王府印务协理借口不予引见,并责骂他无事生非。他欲冲进议事厅与王爷说理,结果被府丁把他拖进处仗厅,按王爷旨意罚他50大板,并撵出王府,陶克陶胡是个铁汉子,50大板没有打倒他,他在王府门前痛骂了一场,然后向王府的大门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说:“我不会再迈进这个门槛的。你们勾结军阀,出卖旗地,使人民背井离乡,无以为生,这不是你们的罪行吗?为保护旗地我誓与你们决一雌雄!能胜则万民之福,若失败只我一人不幸!”就这样,他结束了请愿,含冤而归。

人急造反,马急脱缰。陶克陶胡自幼就桀骜不驯,他哪能忍受这般污辱!于是,他把族兄、义弟、儿子们叫来说:“与其土崖似的坍塌,不如宝石般的爆炸,与其流泪满面,不如举起铁拳。”他还说:“当今,生不一定愉快,死不一定悲哀。拉出去,把地局子全砸光!”  陶克陶胡的话,得到众人的拥护,当天就有14人骑上全鞍马投奔而来。经过一段秘密的筹备之后,于光绪三十二年农历的9月23日凌晨,背井离乡,率众起义,朝着二龙索口(今毛都站镇额仁索赫村)进军。

陶克陶胡家因为四子班查拉克其和五子朝乐蒙年岁太小,无法同父亲参加马背战斗,所以前几天就被送到妙因寺当喇嘛学医去了。

二龙索口是塔虎努图克(乡)之交通要道,设有垦务局,有一名清朝地方官吏在这里管理垦务,王府印务处派20名蒙兵在这里保护。陶克陶胡率21人,在夜幕的掩护下,来到二龙索口,先在西拉呼家隐蔽起来。

天亮时,陶克陶胡率众暗下把垦局包围超来。然后,派长子德力格尔、次子奈玛腰别短枪,以寻马为名,大摇大摆地走进垦局的院落。真巧,旗印务处派来的蒙古兵里有几个人都认识他们兄弟二人,不但没开枪,反倒把他们兄弟二人让进屋子里。陶克陶胡观察情况,觉得有机可乘,就带人马一齐涌进院内。

陶克陶胡的突然出现,使那个地方官吏惊如木鸡,一时不知所措。陶坐上正位后,传那个官吏过来训话并问他:“你驻在这里究竟要干什么?”地方官回答:“办官垦,设荒局,是西佛爷(指慈禧太后)应允下来的,我乃盛京赵将军(即赵尔巽)、吉林徐督军(指徐世昌)之钦差,专此办理荒务,再者,你们的盟长大人、旗扎萨克也允许我们驻在这里管理垦务……” “叭”地一声,陶克陶胡拍案吼道:“西佛爷是你的奶奶吗?赵将军是你的爷爷吗?盟长大人是你的爸爸吗?这是蒙古人自古放牛放羊的地方,你不知道吗?快把你们的枪支弹药交出来,然后滚出去!”
那个清朝官吏捏着一把汗,只好把20名卫兵的枪支弹药统统收集起来,交给了陶克陶胡。陶克陶胡这样做,目的只是惊动一下王府,吓一下清朝地方官吏,达到阻挠塔虎荒的丈放。起义队伍在二龙索口住了一天,第二天晚上出发,向郭尔罗斯前旗与达尔罕旗的交界处毛都吐·包德礼客栈(今茂林站)进军。

当晚门时左右,陶克陶胡起义军到达了毛都吐.包德礼客栈。 一行人没等下马隐蔽时,突然有人向他们开枪射击。于是,他们把客栈紧紧包围起来。这里,内外打了一夜,起义军把对方的火力几乎消毫尽了,一直打到天亮。7点多钟,对方的火力逐渐地削弱下来。此时,发现从客栈后院越墙逃出十几个只穿着衬衣的人。立刻,被埋伏在墙外的起义军发现,于是就把这些人一一逮捕起来,进行查问。经过查问才知道,这些人全是日本人。有一个会讲蒙语的日本人说:“你们国家允许我们在这里测量地形,绘制地图,并派军队保护我们。”

至此,陶克陶胡才知道,王府不仅勾结贪官污吏霸占草原,还引狼入室、吞食牧场。与其丢鞭子,还不如砍断双手;愤怒之中,他把抓到的12名以绘制地图为名搜集情报的日本特务全部杀掉,缴获了30名清军的枪支弹药及军服,这才解了心头之恨。这些满洲清军,原归伯都钠(今吉林省松原市宁江区)副督统管辖下的巡防营所属,号衣(即军装)上标有“吉新军”字样。陶克陶胡似乎也懂得“兵不厌诈”,为了掩盖耳目,起义者急忙脱去长袍、坎肩,换上清军服装,未等敛尸收场就一人挂上一匹从马,背上两杆大枪,朝着西北方向的卜敦宝力嘎(即今内蒙古兴安盟突泉县)奔去。他听说那里也有一处垦务局,就以神箭之速一夜飞来将垦局砸烂,杀了垦务局的官员。陶克陶胡连续向清政府、向旗扎萨克开了第二炮之后,又神速退回本旗,在哈日通宝(黑坨子)、昂格赉、达尔罕艾力一带坨岗连绵、人烟稀少,易于隐蔽的地方遁去,从此销声匿迹几个月之久。

俗语说:君一怒可倾国,民一怒可破城。陶克陶胡一怒砸了地局,杀了垦务官员,杀了日本人,惹下了一场大祸。犹如嘴巴戴上了铁嚼子,缰绳携在官府的手里。至此,陶克陶胡只好暂时把队伍分散,有的投亲,有的靠友,借此窥视官府的动向。

看来,陶克陶胡起义确实是“刀压在脖子上,气憋在喉管里只是无奈的时候举起刀枪的”。有些人确实想家了,想他的阿爸,想见他的额莫;陶克陶胡能不想他的妻子耐烈呼吗?更想念他那两个当小喇嘛的儿子。

已经进了隆冬腊月。陶克陶胡起义的传闻像白毛风似的刮遍草原,此时,“乌力格尔沁”已经将《陶克陶胡的故事》编成民歌,在草原上传唱,真是无巧不成书,就在9月四日,即陶克陶胡起义的第二天,包围毛都吐·包德礼客栈的时候,两名狡猾的通事(翻译)在血泊中爬了出来,逃到了盛京(沈阳).不久,驻盛京的日本领事馆就照会清政府和哲里木盟盟长,交出“马贼”首犯陶克陶胡。此后,哲里木盟10旗都下了通缉令。无奈之中,陶克陶胡只好把人马又集合起来,在阳春三月青草发芽的时候(即光绪三十三年春,1907),昼宿夜走直奔札萨克图旗(即科尔沁右翼前旗),计划进入小兴安岭,占据优势,扩大队伍,磨剑以待,与各旗的王府卫队拼一雌雄。真是无独有偶,陶克陶胡与白音达赉在东蒙形成一双南北呼应的犄角,坚实而锋利,光绪三十三年,白音达赉在清重兵镇压下,转战至郭尔罗斯前旗,与陶克陶胡义军会合,气势更盛(引自《近现代中国少数民族英名录》华夏出版社1994年版)。他们二人均被称为“蒙古马贼”的著名巨魁。

《蒙古地志》(柏原孝久、滨田纯一著,大正八年,即1919年出版)载道:“对于这一剽悍善战的匪团,(盟旗)已宣告无手略策,而任其叱咤纵横”,可见,陶克陶胡义军在东蒙,东三省及在国际上的影响,似乎动摇了清政府的江山。

光绪三十三年6月,徐世昌就任东三省总督后,借“以贼制贼”之道,派遣各路统领张作霖(降匪)的巡防队马、步八营,还有中路管带马龙潭的步兵三营,冯德麟的步兵三营,开始进行围剿,使其爹气娘力,尽其浑身之血汗,但终不能得心应手,有时还马踩自家。是年七月初,白音达赉义军派赛尚阿为前导,进入郭尔罗斯前旗西部边界(今长岭县界)欲与陶克陶胡所率领的起义军联合起来,壮大力量。此时,陶克陶胡率部已经绕过洮南府,进入了札萨克图旗(即科尔沁右翼前旗)和图什业图旗(即科尔右翼中旗)地界,因此,白音达赉率其义军只好尾追而去。

在札萨克图、图什业图一带,张作霖率其降匪巡防队虽然几次亲征,均被陶克陶胡这股“马背雄鹰”出奇制胜,无获而还。后“依奉天总督徐世昌的奏请,采取了东三省行营翼长、统领兼北洋后路淮军提督张勋、帮统武卫左军副督统昆源、吉林督办防剿事宜提都孟思远、黑龙江各军翼长倪嗣冲联合讨伐的政策”(引自日本《蒙甘地志》上卷1529页)。陶克陶胡这才感到力弱难支,与白音达赉在洮南府所属醴泉县(即今兴安盟突泉县原图什业图旗游牧地)会合,以壮声势。

时过不久,以张作霖为首的8000清兵,以陶克陶胡为首的200蒙古义军,对垒在醴泉县所属的德隆烧锅。农历七月二十的中午陶克陶胡与联合义军经化妆抢先开进了德隆烧锅。烧锅掌柜以为他们是清军,以礼迎了进来,疲惫不堪、长期在马背上生活的义军就在此舒舒服服地睡上了一宿。

自光绪二十六年(1900)以后,戎马倥偬,马贼不断。为此,德隆烧锅的四面大墙也随之加厚加高,座落在四角"的两层炮台居高临下,铁皮大门,更加坚固森严。农历七月二十一日清晨,盛京巡防队、东三省清军马、步各营、配合哲里木盟十旗卫队8000人马,分四路扬尘蔽日而来,层层包围了德隆烧锅。显然,这座烧锅大院就成了大海中的孤岛,倾刻间就有被海潮吞没的危险,陶克陶胡义军,包括白音达赉的部下进院之后,就打开了粮仓,把粮食铺在院子里。清军动用了先进的攻城武器和新装备的外国洋炮,一共打了22发。结果,一发也没爆炸,不是落在院内的白菜地里,就击落在粮食堆上。陶克陶胡义军以一当十、十步一岗地坚守在墙下,四角炮台就是火力的焦点。此时,清军虽然伤亡甚大,因人多势众,仍然毫不退却,继续进攻。突然,大墙一角上的东炮台响起辟辟啪啪的鞭炮声,清军认为是义军用尽了子弹,于是号声四起,发出了冲锋的命令,众人蜂拥而上。陶克陶胡命令乃旦扎布等优秀射手伏在墙上,向下射击,枪不虚发,约有二、三百具死尸横七竖八地铺满一里之遥。清政府公布,逮捕陶克陶胡者的奖励办法:即“按其肉赏金,按其骨给银”。这时,一个戴花翎的清军提督传来喊声:“活捉陶克陶胡者,赏银三千两,捕获其子或从弟之一者,得银一千两,晋升三级。”清兵为了逮捕陶克陶胡等人,庆功领赏,舍命奋战,当然,愈勇者死于枪下愈多。陶克陶胡更懂得“战阵之间,不厌诈伪”之理,此时,清军也识破了他的“诈术”。于是,开始撤离墙脚,略有后退,但仍不解围。战斗继续着,四个昼夜已经过去,估计打死打伤清军已有三、四百人。

第五天夜里,浓云密布,大雨滂沱,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陶克陶胡的哨兵夜里从地壕里出院巡视时,见一个骑着白马,两人大概骑着黑马,一前二后地迎面走来。哨兵愕然用汉语问道:“谁?”马上一人回答说:“马龙潭!”“叭”地声,哨兵开枪射击,眼见那匹白马带人倒了下去了。原来,清军中路管带马龙潭带两名侍卫因天黑地生,在巡岗中迷失了方向,不知不觉中走近义军的游动岗哨。马龙潭虽然没死,但死讯已经在军营里传开了。于是往日猖狂的清军也变得消沉起来,重新策划着新的战略。陶克陶胡义军借机得以喘息,并制订好了突围的方案。

第六天,平静地过去了,没有听到一声枪响。德隆烧锅院内,古榆树下拴着一匹秃尾巴骟马,备着一架光板鞍子,第七天夜里,陶克陶胡义军已经做好突围前的一切准备。这时,只见陶克陶胡的长子德力格尔、次子奈玛二人,从里院背出一抱鞭炮,绑系在鞍板上,然后把马牵到南大门的门洞里,与此同时,门楼和四个炮台都响起猛烈的枪声。门洞里,德力格尔点燃了马背上的鞭炮,开门猛然把马放了出去。受伤的秃马像惊弓之鸟带着火光声响冲上清军的阵营。清军以为,义军从正门突围出来,一阵慌乱之后,潮水般涌向堤岸,一起向秃尾巴马惊跑的方向追去。

一场声东击西之后,陶克陶胡与自音达赉率众从后院挖墙突围出去。为了避开清军的追击堵剿,他们采取曲折行军施展游击战术。有时,走毛毛小道,来掩饰自己的行踪,直向嫩江东岸的杜尔伯特旗进军。

陶克陶胡的义军,9月中旬离开杜尔伯特的嫩江东岸,以及扎赉特旗、札萨克图旗,9月底进入苏鄂公旗(即科尔沁右翼后旗),从而登上了人烟绝迹的索伦山。从此,陶克陶胡义军,在索伦山以猎为生,暂时安身喘息。陶克陶胡为首次身居索伦山,史称“一上索伦山”。

时光在马背上流逝,大仗屈指可数,小仗无其数,弹指间一年已经过去,又来到了触目惊心、令人思乡的秋末。一天,陶克陶胡独自站在巍巍的索伦山的阳坡上,时而向东南眺望着养育自己的故土--郭尔罗斯的塔奔塔虎。家人何在?死活难卜。共枕马鞍的伴当,谁不想念着家乡?于是他与部众商议着,决定返回故乡,探望亲人。

光绪三十三年的秋天,陶克陶胡与白音达赉分手,带50余人经过长途跋涉,避开帮带玉春的堵击,于10月25日到达距塔虎城大约60华里的雅玛吐,当夜就派出长子德力格尔、次子奈玛先行探听消息。

此时,陶克陶胡的院落,已经到了“鸡从梁上飞,兔从狗洞入”的地步。陶克陶胡从两个儿子的口中得知,他的妻子、儿媳等家人已经全被逮捕,被押到大赉厅的监狱。

据陶克陶胡侦察,新庙一带没有官兵,于是,他带着三个儿子在乃旦扎布等族人的陪同下,来到喇嘛医恩和巴雅尔的门下,打听四子和五子的情况。喇嘛医见到陶克陶胡,一边拭泪一边说道"大概是抄家的当天,不知是大赉的还是盛京的,把两个进庙学医的孩子抓走了。我也无能力掩护他们了……"说到此,已经泣不成声。 未掉过泪的陶克陶胡也无声地抽泣起来。

陶克陶胡等人离开新庙,在途中遇到一对行迹可疑的年轻夫妇。经审问方知,男的是大赉县署的官员,并对逮捕陶克陶胡家眷一事了如指掌。于是,他就将这一对夫妇扣押起来。

陶克陶胡在雅玛吐住了一宿,心绪如麻,胸痛如绞,待到10月26日上午10时许,传来了九音号的声音,巡防队中路帮带玉春率大队人马包抄而来。陶克陶胡在慌乱中不见那一对夫妇,于是派人把逃之夭夭的那一对夫妇又抓了回来。为了泄忿,先杀了这位年轻的官员,并对他的妻子说道:“你不要害怕,我不想杀掉你这个无辜的女人,你回去告诉大赉厅的长官:若不释放我的家属,三天后我定要砸碎他们的衙门!”

据说,这个女人回到大赉,“不仅把陶克陶胡的话,转达给该县县官,她又把这个县官上告到齐齐哈尔,说该县官毫不考虑陶克陶胡是英勇善战惹不得的,自己逞强,逮捕他的妻子,没收其财产,和他结了冤仇。因此,我的丈夫才遭到杀害的(引自嘎·纳旺纳穆吉勒著《刚毅英雄陶克陶胡》。”因此,齐齐哈尔衙门惩办了大赉的县官,释放了陶克陶胡的家属,这些,都是后话。

再说,雅玛吐之战,陶克陶胡义军,因长途跋涉、人困马乏,所以损失惨重,三子努特克图在突围时被击毙,沙克德尔等7人被俘,后来,这7人均被处死在大赉厅。雅玛吐之战,陶克陶胡最后只剩下14人、9匹马、200发子弹。没办法,陶克陶胡在张作霖的巡防队的尾追下,只好带义军经科右前旗向索伦进军。

进军中,从达尔罕旗来的官布扎布对陶克陶胡说:“张作霖已经知道你们驻在此地,准备今夜突袭你们,他们现在驻在本旗的布尔嘎森村,其中有一个什长带领34人,作为先遣,已经埋伏在讷根格勒屯的两个蒙古包里。”

陶克陶胡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出兵,攻其不备。义军若天兵而降,突然从两面夹攻,用火力封锁了两座蒙古包,致使几十名清军丧命。这次战斗结束后,陶克陶胡火速掉转马头,避其锐气,率众返回达尔罕旗。义军在一个叫作哈达吐宝力嘎的地方刚刚驻扎下来,清军又围剿过来。

清军的黑马队泛起漫天尘埃,牧民们闻讯后,急忙赶着勒勒车撤离了家园,而陶克陶胡的义军却埋伏在北山的榆树丛中,严阵以待。

清军的黑马队,纯青一色。当哨兵望哨来到村头,见村里民房敞门开窗,一片狼藉,估计陶克陶胡已经带人逃跑,于是就产生了在此安寨之心。当清军进村之后,刚刚下马挽缰之际、北山上突然晌起猛烈的枪声。当即,清军被打得蒙头转向、人仰马翻,一时不知所措。待到清军重整旗鼓向山上反扑时,只听一片狼嗥鬼叫,传入耳鼓。原来,义军入山打埋伏时,发现一群骆驼正蹒跚啃草,于是,陶克陶胡的军师乃旦扎布就派略通驼性的海龙前去将驼群收管起来,以待助战。机灵的海龙打马靠近驼群,一清点整整是40峰。他先打开所有骆驼的腿绊子,把驼群赶到山口通道上,等清军黑马队冲进村子的时候,驼群又被赶进了村-枪声一响,骆驼就像疯牛似的吼叫起来。骆驼,黑马队也炸群了,加之清军骑术不佳,所以,清军的人马在此次战斗中损失惨重。摔下马的,被义军的马刀一劈两段,有的被马蹄踩碎了脑袋,有的钻进了民房,有的跪着乞求活命,而多数清军则抱头鼠窜,狼狈而逃。

此后,义军在陶克陶胡的率领下向着扎赉特旗的温都根山转移了。
转眼已经进入腊月,陶克陶胡带着义军在扎赘持旗一带辗转作战,有时声东击西,有时以逸待劳。不久,博和(今黑龙江省齐齐哈尔)的聂提督率领700清兵再次围剿上来,陶克陶胡率众在察干木仁附近迎战,并将清军击败,然后朝着巴林左旗进发。此时,古材、博和、奉天的军队,热河、昭乌达盟八部十一旗、锡林郭勒盟五部十旗、哲里木盟四部十旗的军队全部调动起来,并表示抓不到陶克陶胡绝不收兵。

陶克陶胡决定右转回师,二上索伦。
光阴流水,以日待月。清光绪三十四年(1908),进入索伦山的义军终于熬到了农历三月。此时,再度与自音达赉联军的陶克陶胡决心南下。不久,陶克陶胡父子二人作战负伤,转战又来到扎赉特旗,驻扎在图喜商号,休养人马。 白音达赉是个善战的武将,但他的部下纪律败坏,抢劫成风,而白音达赉却任其所为。陶克陶胡对此恶习进行劝说,但却无济于事,因此,陶克陶胡只好与白音达赉背马相离,分道扬镳,自奔前程。

这一年的5月,陶克陶胡率义军转战来到锡林郭勒盟的东乌珠穆沁旗境内,盘踞在山中。有一天,东乌珠穆沁旗的桑宝章京(佐领)带一侍从来拜访陶克陶胡。去年,陶克陶胡经过此地时,桑宝曾送来两匹白色的骏骑和三种乳制品对此表示慰问,从此,与陶克陶胡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并经常通报消息。这一次,桑宝又送来了一份绝密情报。他告诉陶克陶胡:你们在这里不可久居。大批清军决定在五月十三围剿你们,锡林郭勒盟的蒙兵也要在西北方向阻击。

桑宝离去后,陶克淘胡不得不向索雅尔古山转移,转眼到了七月,陶克陶胡的义军衣着已经狼藉不堪了,为此,陶克陶胡只好再次出山,带领义军第二次南下,决定与驻扎在图什业图旗陶莱村的清军抗战。义军历经一个月才到了图什业图旗的额博尔?#27985;都勒,在此隐蔽几日就来到附近的陶莱村,这天夜里,陶克陶胡率义军悄悄渡河藏入柳林里。他们一进柳林,就有汉、蒙军队打着灯笼在搜查。义军没有开枪,绕道向王老买卖商铺奔去。王老买卖铺是一家大货栈。义军一进院子就一边点火修配马鞍子,一边扯布缝做新衣服。第二天晌午要吃饭的时候,就被奉天、吉林、博和等地的清军和附近7个旗的蒙古兵共5000余人包围了。

此时,陶克陶胡的义军中还有阿拉比吉、满都呼、小喇嘛、特木尔等5人,因去没收几家财主的枪马没有赶回来。陶克陶胡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正在设法营救他们。这时,阿拉比吉等5人带着两匹驮货的从马,在枪林弹雨中以破竹之势,箭一般地向王老买卖大院飞驰而来,为了掩护他们,义军一面开枪射击,一面打开角门,命令机灵的色仍出去接应。5个人7匹马终于安全地飞进院内,只是他俩的腿部受了伤。

陶克陶胡自豪地说:出兵5000人没能堵住5个人,可见连狗熊都不如,他们既然愿意以千当一,那么,我们也就只好以一当千喽!

此次,战斗持续了三个昼夜,共击毙清军l00多人,在王老买卖战斗中,义友赛吉拉胡不幸中弹,还有勇士散力格尔都死在战场上。义军战士一个个为他们致哀,更增加了复仇的决心。尽管这支起义队伍个个都是神枪手,人人勇敢善战,但和拥有雄厚兵力的清兵作战,毕竟寡不抵众,所以只有突围才是唯一的出路。

适值第三夜里,风雪交加,一片漆黑。陶克陶胡义军跨上战马,打开大门。那时,清兵仍埋伏在大门两侧,义军共有十一支匣子枪,一支匣子枪从两侧开枪,打得清军不敢抬头,义军的战马就从清军的头顶飞驰而过,却没有一人死亡,清军在混乱中追剿,自相冲撞,落马者甚多,死于蹄下者也不计其数。

陶克陶胡自王老买卖突围出来以后,因为清军的封锁越来越严密,所以再不能南下了。于是,掉转马共,又向着索伦山奔去。 为剿灭陶克陶胡,东三省总督徐世昌先后派洮南府巡捕队和吴俊升所部巡防营前往剿捕,均未奏效。光绪三十四年(1908)以来,特派张作霖继续捕剿陶克陶胡,并将其所部由五营扩为七营。除原有的汤玉鳞、张景惠、张作相、邹芬营以外,又把洮南的孙烈田部划为张的部下,使张的队伍增至3500多人。
光绪三十四的的仲冬,陶克陶胡在张作霖、吴俊升的追剿下,率30余人三次入索伦山区,先在南麓一带蒙古村落,屯驻了一个时期。不久,张作霖率众穷追陶克陶胡至大兴安岭的索伦山。索伦山区除景星镇外,陶好木吐村算是最大的一个村落,陶克陶胡就往这里安营扎寨。有一天,张作霖亲自率领他的巡防营500余人,从景星镇出发,穿山越岭,像群狼觅食一样蜂拥而来,突然把陶好木吐村包围起来。

陶克陶胡部下至此虽然增加到60余人,但与清军兵力相比还是十分悬殊的,继续抵抗下去则对自己不利,陶克陶胡决定冲出包围,摆脱被动的局面。于是,他命令一部分人继续抵抗,掩护主力撤退,向西南方向索伦山深处避去。清军跟踪追击,双方交战了一整天,日落时分,义军已经进入平原地带,清军中途未遂而归。 陶克陶胡判断,除陶好木吐之外,此地别无村落,清军定然在此整休。据此,夜袭当是上策。然而,清军统领张作霖自以为气贯斗牛。他说:贼若来,自是以卵击石,稳坐山寨,岂不是以近待远、以逸代劳吗?怕什么,还有三千人的后盾呢!?

自古就是骄兵必败。而此时,正是夜深人静,陶好木吐的北山上,义军的马桩子已经安好。陶克陶胡留下10人看守马桩,其余分两路匍匐前进摸到村里,顿时,村子里的狗就狺狺狂吠起来,清军听到犬声,互问:狗为什么叫起来?有个答道:可能是逃走的百姓回来了,马贼陶克陶胡已被打得丢魂丧胆,岂敢再来?这些话被陶克陶胡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乃旦扎布无名火起,急于动手,陶克陶胡制止道:等等,等他们吃得正香的时候动手也不迟。过一刻,清军己经没有什么动静,看来正在吃饭。陶克陶胡等40余人猛烈开火。清军没有防范,顿时乱作一团,并互相践踏。恰好在冬月十五的晚上,明月如灯,义军借着月光杀伤清军,命中的清兵横七竖八地倒下去。除寥寥几人侥幸逃出,其余全部毙命。啾啾之呻吟绕于山谷,饿狼恐怕也惧退30里。这次袭击战,义军缴获了大批的枪弹、刀剑、号、粮食。第二天,当地人民来祝贺陶克陶胡的胜利,他们说:扎寨的清军是500多人,今天早晨逃走的只有十五、六人,张作霖也夹杂在逃兵之中逃跑了。

清兵遭了陶克陶胡的这次夜袭之后,一想陶克陶胡就胆战心惊,而人民则更加赞颂陶克陶胡的英勇无敌、百战百胜的动人事迹。从此以后,清军的追剿也迟缓下来。陶克陶胡率义军于光绪三十四年11月16日(即1908年12月9日),从陶好木吐出发,向札萨克图旗西南的乌兰塔拉地方进军,并决定回索伦山过冬,这是戊申年的十二月。

1908年11月14日,满清入关后的第九位皇帝光绪驾崩,之后,慈禧太后也在光绪皇帝刚刚驾崩一天之后离世,至此,清政府已经遥遥欲坠,大权旁落。转眼已是宣统元年(1909)的正月,陶克陶胡起义,屈指已是四年。这年春节,义军决定在索伦山过年。春节期间,陶克陶胡的义军与官兵没有发生任何交战。在安静的环境,往事像驴皮影一样,一幕一幕地闪过在陶克陶胡的脑海之中。

陶克陶胡重情重义,爱才如玉,与义军相处,湿则共湿为幸,寒则共展一裳。义军来自四面八方,农乃扎布原是土谢吐旗的会兵,后因敬重陶克陶胡而参加了义军。白银宝原是白音达赉的部将,为了跟随陶克陶,宁愿贬为普通的义军战士。东土默特旗的巴雅尔智慧过人,与陶克陶胡途中结义,成为义军的军师。

征战四年,义军三上索伦山,又三次南下。铺天盖地,枕靴而眠,餐冰卧雪,兽皮为衣都是常事。春节期间,札萨克图旗郡王乌泰派出秘探,将陶克陶胡正月十五之后准备带人出山的消息,传进官府。宣统元年正月二十九(1909年2月19日),陶克陶胡在札萨克图旗惩罚了该旗的台吉萨拉胡。二月初一,陶克陶胡经苏鄂公旗(科右后旗)进入扎赉特旗。期间,清政府以锡良代徐世昌任东三省总督,从奉天、热河、黑龙江、东三盟蒙地又结集大批军队,围剿陶克陶胡。

四年里,陶克陶胡的义军在实力不支的情况下,整整打了104次仗。几十人与5000名征剿官兵、四十个旗的王府卫队抗衡,人数最多时,也只有200人。流传于郭尔罗斯的一则首脑谚语“哈萨尔王的弓,陶克陶胡的箭”,就是对英雄陶克陶胡的肯定。

义军远离家乡,年年只能站在高高的索伦山上望乡,却因层层堵截而无法归乡。在长期的马背征战中,义军的思乡情节日益加深,有些义军甚至产生了厌战的情绪。而此时,陶克陶胡已经成了一匹套上笼头的马,再也无法卸下鞍具,脱下征衣。陶克陶胡与军师乃旦扎布等人前思后想,唯一的出路,就是冲出大范围的征剿,率众朝着喀尔喀蒙古(外蒙古)撤退,以求暂时的歇息。陶克陶胡明白,清军正在动用“疲劳术”,目的就是为了拖垮义军,将义军全部灭顶于强弓之下。何况,还有更加不幸的消息,在等待着陶克陶胡。1909年,外蒙古还在大清王朝的版图之内。大库伦(今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及车臣汗盟一带的防守十分严密,在艰难的决择之中,陶克陶胡不得不再一次做出决定,在转战中寻找突围的机会。

1909年8月30日,陶克陶胡率义军到达尔罕旗毛敦套海庙村,驻扎在长子德力格尔的结义兄弟桑吉家中。桑吉的四角炮台极其坚固,东西是坨岗,南面是沙梁,北面是一座湖泊,地形可攻可守。8月31日上午,东三省的清军和内蒙古哲里木盟十旗的蒙兵共6千人追剿过来,把毛敦套海庙村包围个水泄不通。为了不让清军接近炮台,陶克陶胡站在西南炮台上,长子德力格尔、二子奈玛站在东南炮台上。东北炮台由乃旦扎布、拉斯格把守。哈达、阿拉比吉、那顺陶克陶、满都呼担任阻击手。

义军只有7万发子弹,至少10颗子弹要打死一个敌人才行。战斗在继续,义军的枪筒都打红了,就在院内放上一缸凉水,把枪筒插进去冷却。义军打得清军抬不起头来,清军的指挥官人手挥马刀,将退阵的清兵往院墙跟前赶。距离东南炮台五、六十步有个牲口圈,圈墙下沟里沟外死的活的挤满了清军。

这场战斗,持续了两天。八月,骄阳似火。清兵的呻吟声和喊着“要水”的声音,连成一片。此后,清军强迫当地的牧民赶着一辆牛车前来送水。牛车走近沙丘时,义军将牛打死,救出牧民,趁机打死抢水的敌人。极度饥渴的清兵,仍在向水车爬来,凡是爬过来的人,没有一个爬回去的,全被打死在水车周围。深夜,陶克陶胡在清军的猛烈攻击中,率军突围,从挖好的墙窟窿安全地冲出去了。

陶克陶胡率众到达锡林郭勒盟的沙哈特山,刚刚驻扎几日,昭乌达盟七旗的蒙古兵就一路追剿而来。带队的是巴图赉梅林和那木吉拉扎兰,都是为了取到高官厚禄才来剿捕陶克陶胡的,所以接火之后一触即败。清军伤亡惨重,但依仗着人多,仍然在不断的追袭中前进。此时,陶克陶胡只剩下最后的一条出路,寻找机会去俄国避难。

宣统二年(庚戌,1910)春,俄国驻哈尔滨领事馆领事西米诺夫经与俄国当局申请,准许陶克陶胡入境避难。陶克陶胡率领义军48人,赶着满载物资的20辆马车,取路清军稀少的地方,从索伦山经达尔罕旗动身,曲径奔向俄国贝加尔湖东岸布里亚特蒙古人居住的地方。

贝加尔湖畔,自古就生活着布里亚特游牧部落。清初布里亚特蒙古人归喀尔喀外蒙古土谢图汗、车臣汗管辖,后来被沙俄吞并。陶克陶胡途经巴林旗北部和日格山谷时,林西县的清军7百余人截道袭击,一直打到乌珠穆沁旗的英扎干庙,清军一路被打死2百余人后才退了回去。此后,陶克陶胡通过喀尔喀蒙古车臣汗部,率领义军往北驰去。

1910年(宣统二年)三月,陶克陶胡率众经喀尔喀蒙古去俄国的时候,车臣汗部将军在清政府驻库伦大臣三多的指挥下,调动所属22旗蒙古骑兵,拦路阻击。年4月9日,陶克陶胡的长子德力格尔在古日班·柴达木地方受伤,晕于马背,落地身亡。二弟奈玛把德力格尔尸体驮在马背上继续向中俄边境奔去。在起义的四年里,陶克陶胡丧失四个儿子。望着眼前的土冢,陶克陶胡的眼睛里,已经没有泪水,只有仇恨。

陶克陶胡养育了五个儿子,如今,身边只剩下二子奈玛。陶克陶胡伤心,奈玛更伤心。1907年初冬,奈玛为了保全弟弟努特克图的遗体,不使弟弟惨遭清军的蹂躏,在清军的围堵中,将努特克图驮在马背上,强行冲出敌人的封锁。时隔三年,奈玛又将落马身亡的长兄德力格尔驮在了鞍前,经历了长兄身体渐渐冷却的疼痛。

四年前,陶克陶胡杀出一条血路,只有一路踩镫纵马前往,没有一条退路。
如今,他又认准了一条路,只要自己的脑袋还挂在脖子上,就绝不向朝廷和官府低头!

时隔几日,陶克陶胡冲破清军的疯狂围堵,进入俄国,到达布里亚特蒙古地方,在苏胡勒·塔青地方居住下来,并将长子德力格尔安葬在俄国境内。1910年8月9日,俄国驻哈尔滨领事馆派一艘火轮,逆松花江而上,停泊在嫩江与松花江交汇口处不远的乌赫玛(天然码头),将陶克陶胡、乃旦扎布、哈达三家共16口人运送到苏胡勒·塔青之地,与家人团聚。

陶克陶胡的起义队伍从地平线上消失了,可是,《英雄陶克陶胡之歌》却一直回荡在东蒙乃至于整个内蒙古草原。

1915年12月12日,袁世凯称帝(洪宪)后,对内蒙古王公“论功行赏”,大封爵位。袁世凯通过驻外蒙古大员陈禄,转给陶克陶胡一封亲笔信,信中说:“……猛虎岂可久居无食之山林,你可尽快归来,享受高官厚禄,并令你管理旗务。”陶克陶胡对此不屑一顾:“只要我的脑袋还留在肩膀上,就绝不屈服!”

民国十一年四月,陶克陶胡病逝于大库伦(乌兰巴托)公寓中,终年59岁,风葬在达兰·达胡尔岩层之上。

阳光之下,阴影无处躲藏。
真理面前,谬论无法立脚。
有眼睛的人,全都看到了。有耳朵的人,全都听到了!
众人的舌头最有力量,众人的眼睛,才是准确的天秤。
这首《英雄陶克陶胡之歌》的作者,将永远属于人民!

额鲁特·珊丹2011年1月8日第一稿·于郭尔罗斯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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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鲁特·珊丹2011年1月3日工作笔记——

最初的动机,是想把郭尔罗斯叙事民歌《陶克陶胡》写进《郭尔罗斯蒙古族叙事民歌》一书中,但书写的过程中,我在陶克陶胡的故事本中,明明听到了“潮尔”的声音。接下来,再倾听现今保存的民歌曲调,可以感觉到,这首民歌最初是以马头琴伴奏来演唱的,其音调铿镪有力,仍然保持着原始马背音乐的特点,于是,才产生了将故事本恢复成史诗的想法。

陶克陶胡》属于宫调式的蒙古民歌,其节奏,犹如马背上的慢颠。听过这首民歌的人,都能够从中感受到,歌手们随着马背的轻颤,左右摇摆着身体,演唱这首民歌时的沉醉之情。
根据节奏可以推断,《陶克陶胡》曲调出现之初,是“潮尔沁”(马头琴歌手)艺人在马头琴的伴奏下,哼唱出来的曲调。直到今天,《陶克陶胡》的曲调,仍然保持着马头琴外弓擦弦的节奏之感,镪锵有力,强劲中蕴含着壮美,它所具备着“强音相对”的特点,恰好与《基本乐理》的节奏论背道而驰,而这正是蒙古音乐独树一帜的风格。
自1907年陶克陶胡起义,内蒙古草原、科尔沁草原、郭尔罗斯草原流传着多种版本的《陶克陶胡》,郭尔罗斯民间艺人苏玛、科尔沁民间艺人芭杰演唱的《陶克陶胡》,故事、篇幅、结构大致相同,就歌词而言,苏玛的语言最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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