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月24日星期四

亞美尼亞人歸順蒙古帝國的歷史

Dr. Dashdondog Bayarsaikhan(蒙古國學者)│許馨 譯
摘要
本文旨在敘述並分析亞美尼亞諸王親自前往蒙古王宮表達歸順的過程,以及諸王在1236年至1256年受蒙古統治期間採取的政策,並且探討亞美尼亞諸王與蒙古結盟的過程。亞美尼亞諸王藉由歸順取得蒙古協助,不僅確保了領土安全,同時也除掉了國內政敵,擴大勢力範圍。蒙古則是希望吸收亞美尼亞諸王做為屬臣,藉此分化喬治亞與亞美尼亞諸王之間的關係。另一方面,奇里乞亞亞美尼亞王國決議歸順蒙古,國王親自訪問蒙古可汗,後來也得到相當可觀的政治利益。亞美尼亞諸王面臨蒙古統治的新現實環境,選擇以不同方式歸順蒙古,保住自己的領地,也在國內得到政治地位。蒙古則是得到可靠的附庸國以及附庸國的軍事協助。
關鍵詞:大亞美尼亞、奇里乞亞亞美尼亞、蒙古、可汗、大汗、歸順、協議、通婚、附庸國、稅賦

在十三世紀之前,除了位在高加索的大亞美尼亞以及位在地中海北岸的奇里乞亞亞美尼亞之外,西亞對於蒙古人幾乎一無所知。根據亞美尼亞學者M anandi an指出,大亞美尼亞在1220年至1344年長達一百多年的時間受蒙古族統治1。從當時歷史研判,可以看出在1 2 2 0年代初期亞美尼亞並非蒙古出征的重點目標。蒙古人是在追擊Muhammad Khwārazm-Shāh(1 2 0 0年至1 2 2 0年在位)與Jalāl al-Dīn(1 2 2 0年至1231年)父子時意外發現亞美尼亞。當時亞美尼亞四分五裂,分別由塞爾柱帝國、喬治亞以及阿尤布王朝統治,亞美尼亞人僅掌握南部部分區域。當時蒙古人受征服世界的帝國思想驅使,顯然對於無中央統治的亞美尼亞領土頗有興趣。大亞美尼亞連接伊朗與安那托利亞,以及高加索與俄羅斯大草原。而且鄰近Arran與Mughan肥沃平原,對蒙古來說是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安全基地。蒙古人基於戰略考量,認為大亞美尼亞是必須拿下的重要據點。

蒙古在1 2 2 0年至1 2 4 5年遠征亞美尼亞,整個過程並非一氣呵成,而是分成好幾個階段。蒙古的偵察遠征部隊發現亞美尼亞是一個進攻喬治亞與安那托利亞的適當地方。蒙古於1243年拿下安那托利亞,塞爾柱羅姆蘇丹國因而歸順蒙古。亞美尼亞是羅姆蘇丹國的一部分,也隨之納入蒙古帝國的版圖。蒙古侵略大亞美尼亞共二十多年,透過發動突襲、外交施壓以及軍事行動多管齊下才大功告成。

分析在非蒙古地區建立的蒙古附庸國,可以看出蒙古人對於新征服的人民或土地有一套傳統的要求,這些要求包括當地的國王或君主必須親自前往蒙古王宮晉見可汗;必須派遣人質(通常為貴族之子)送往蒙古;提供軍隊供蒙古帝國差遣;移交家戶資料,向蒙古帝國納稅;以及提供驛站給蒙古官員使用。本文旨在分析第一項要求,亦即亞美尼亞諸王親自前往蒙古王宮的過程,以及諸王在1 2 3 6年至1 2 5 6年受蒙古統治期間採取的政策。並且探討亞美尼亞諸王個人及集體決議與蒙古人結盟,並且利用這種合作關係的過程。

大亞美尼亞諸王個人向蒙古可汗、伊兒汗稱臣與接觸經過
蒙古攻打高加索期間,以及征服高加索之後的一段時間,一些喬治亞-亞美尼亞王公瞭解蒙古勢力龐大,決定歸順蒙古政權,以鞏固自己的權利與領土。諸王的關鍵決策之一,就是應蒙古要求或出於自願晉見蒙古大汗。Bedrosian博士認為要求晉見是蒙古人削弱大亞美尼亞的一種手段,目的在於將大權在握的諸王調離高加索2。這是合理推測,屬於外在因素。筆者認為應該還有內在因素。亞美尼亞諸王前往蒙古朝見,除了是蒙古大汗的要求之外,也是為了解決個人或地方的一些問題。諸王出訪的長遠結果就是順利除掉了他們在喬治亞或亞美尼亞的潛在政敵,這也完全符合蒙古的政策。

Iwanē Zak‘arian(逝於1234年)之子Awag(逝於1250年)是第一位臣服蒙古的高加索貴族。亞美尼亞歷史學家Kirakos Gandzakets‘i(1200年至1271年)在其著作《亞美尼亞人的歷史》詳細介紹事情經過3。1236年,Awag眼看蒙古人收下自己奉上的女兒與貢禮,卻繼續圍攻高加索要塞Kayen,於是派遣貴族Tghay前往晉見當時駐紮在塞凡湖一帶的蒙古領袖Chormaghan(約1 2 1 8年至1 2 4 2年)。Chormaghan一聽到Awag打算歸順蒙古,就下令停止圍攻要塞。不久Chormaghan親自接見Awag,兩人之間曾有一段有趣的對話,可以從不同角度解讀。筆者對於兩人之間的互動比較有興趣。Chormaghan問Awag為何不在蒙古入侵之時就前來晉見,Awag回答:「那時您距離我們還很遙遠,家父也還健在,家父在世的時候為您(蒙古)服務
可說是無微不至。如今家父已逝,我會盡全力為您效勞。現在您來到我的土地,我也來到您的面前。4」
Awag之父Iwanē Zak‘arian王公確實曾經率軍對抗入侵亞美尼亞的蒙古將領Jebe與Sübedei的大軍。當代亞美尼亞歷史文獻並沒有記載Iwanē Zak‘arian與蒙古人之間的關係,不過從Awag的對答可以看出他的父親的確曾經服務蒙古人。Chormaghan對Awag說了一句諺語:「我到了屋頂窗口,你沒來見我。我到了大門口,現在看看,你來了。5」這句諺語來自一句有名的蒙古諺語:「母牛待在原地不動,直到斧頭劈來。」意思是說「待著不動,直到真正的危險降臨。」Chormaghan命人設宴款待Awag,安排他坐在眾蒙古貴族之後,端出許多「乾淨與不乾淨的動物」的肉還有酸馬奶(發酵馬奶)給他享用。但Awag表示基督徒不吃這種飲食,只吃某些動物的肉以及喝酒6。Chormaghan吩咐屬下準備Awag想吃的食物,隔天又安排Awag坐在眾蒙古貴族之前,接下來的幾天,Awag受到的禮遇逐漸升高,最後甚至與蒙古諸王並肩而坐。7

關於這段對話的真實性眾說紛紜,不過可以確定的是Kirakos想要凸顯Awag的尊榮與勇氣,同時敘述其歸順蒙古的詳細經過。Kirakos在談到蒙古人與亞美尼亞人的習俗時比較強調兩種文化的矛盾之處,而非日常生活的共通之處,藉此凸顯蒙古與亞美尼亞首次互動呈現出來的多樣性。我們可以看出蒙古承認亞美尼亞貴族是征服者與被征服者關係的重要開端,也許蒙古接待Awag的方式對亞美尼亞諸王的決策也產生了重大影響。

Awag Zak‘arian確實是第一個歸順蒙古的高加索君主。Awag的主動歸順保住了其領土8,領土不受侵犯之外,也與Chormaghan建立了深厚友誼。然而歸順的代價就是Awag必須依照蒙古的要求親自帶兵攻打Ani城,並參與蒙古西征(攻打安那托利亞)行動9。在喬治亞女王Rusudan(1 2 2 3年至1 2 4 5年)因懼怕蒙古人而逃往Swane t i a之後,Awag成為喬治亞王室最有影響力的人物1 0。他是亞美尼亞實際上的統治者,蒙古行政官員派他前去晉見大汗。Awa g 前往蒙古的正確日期並不清楚, 只知道是在Baiju取代Chormaghan之前前往,大概是在西元1240至1241年左右。根據KirakosGandzakets‘i記載,Awag是出於自願前往蒙古,認為此行對其國內情勢有所幫助11。事實上,當時的蒙古可汗(可能是窩闊臺汗,1229年至1241年在位)熱情款待Awag,不但將蒙古女子許配給他,還送他回家12。

值得一提的是,成吉思汗與繼任大汗經常將蒙古女子許配給屬臣為妻1 3,然而就筆者所知,亞美尼亞歷史文獻或教會委員會文件皆未記載蒙古人與亞美尼亞人通婚的相關規定。當時蒙古人與亞美尼亞人通婚生下的孩子均有受洗,可見亞美尼亞教會可以接受異族通婚14。

Awag返國之後又得以統治領地,然而Kirakos Ganzakets‘I證實,到了1245年,Awag眼看收稅官員造成愈來愈亂的情況,只好潛逃出境,投靠住在城堡裡的Rusudan女王。蒙古人認為Awag此舉與叛變無異,相當惱怒,因此Awag寫信給可汗解釋自己不是叛變,只是避難而已。貴由汗(1246年至1248年在位)派遣使者Tonghus-aqa將赦免詔書交給Awag,並要求他說服女王主動歸順蒙古大汗15。詔書還沒送到,女王在1245年與世長辭。

1 2 5 0年,Awag離開人世1 6。Awag的歸順蒙古,在亞美尼亞其它諸王之間產生了骨牌效應。諸如亞美尼亞王Zak‘arē之子Shahnshah(逝於1 2 6 1年),還有VahramGagets‘i(fl. 1 2 4 0至1 2 5 0年)與其子Aghbugha,以及Khachen王Hasan Jalal皆於1236年追隨Awag歸順蒙古。Orbelian、Pŕoshian、Dop‘ian、Vach‘utian以及Jalalian家族的亞美尼亞王眼看其他君王歸順蒙古後都得以保留領地,也打算與蒙古行政官員合作,以繼續掌握自己的領地,在上一個世紀這些領地的宗主權屬於Zak‘arid人的17。他們知道只要歸順就能從蒙古人手中拿回自己的領地,就像Elikum Orbelian與Aslan Noyan的協議一樣1 8。蒙古人樂見亞美尼亞諸王前來歸順,賜給諸王enchü (injü)地位,也就是大汗私自擁有之人的意思,在Orbelian的著作《Siwnik省的歷史》稱其為tēruni或主所擁有19。對於這些先前與喬治亞國王結盟,後來又歸順蒙古的諸王來說,雖然擁有新地位之後必須對蒙古盡某些義務,他們個人以及領地還是可以享有和蒙古人一樣同等主權與免稅等特權。諸王歸順蒙古,切斷了之前與喬治亞國王的關係,不再對喬治亞國王負責,而是逐漸向蒙古人靠攏。

Khachen省的Hasan Jalal Dawla(逝於1 2 6 1年)也效法諸王的做法,成為下一個歸順蒙古的亞美尼亞貴族。他深得蒙古人的尊敬與信任,得以自行管理領地事務。亞美尼亞資料指出,他相當照顧蒙古派來的信差,盡心盡力提供一切協助,給予糧食或馬匹2 0。也許正因為如此,或者因為他在處理國內事務以及蒙古事務上享有一些特權,導致蒙古稅務官Ami r A rghun(逝於1 2 7 5年)的反感,對待他相當惡劣2 1。

1251年,為了躲開Amir Arghun,Hasan Jalal訪問蒙古欽察汗國大汗之子Sartakh22,Sartakh帶他晉見父親拔都汗(1205年至1255年在位)。拔都汗將Hasan Jalal的領地Ch‘araberd、Akanay 以及Karkaŕn歸還給他(原先被塞爾柱人與喬治亞人侵佔)2 3。Hasan Jalal利用自己與Sartakh的關係將Khachen從喬治亞以及Zak‘arid諸王獨立出來,自己也成為Khachen王。Hasan之女Mama-Khatun墓碑上的亞美尼亞語銘文(位於Gandz a s a r寺院,分別於1 2 8 0與1 2 8 6年完成)提到H a s an的稱謂是「諸王之王,Khachen之主」。Hasan的另一位女兒Mina-Khatun的墓碑位於Amaghu-Noravank寺院,上面的銘文(1292年完成)記載Hasan的稱謂為「偉大的國王」24。

1255年,Sartakh前往晉見蒙古大汗蒙哥汗,Hasan也率領家人同行,這段歷史在1 2 6 1年福音書(Echmiadzin福音,no.2 3 2)的書尾文字有所記載2 5。蒙哥汗(1 2 5 1年至1 2 5 9年在位)在1 2 5 5年將Hasan封為enchü。Hasan必須每年提供蒙古軍事服務作為回報2 6。Hasan將自己的女兒嫁給Chormaghan之子Bora Noyan,藉此鞏固地位27。但他女兒的婚姻終究沒能保住Hasan的性命。1261年,Hasan因為沒有納稅得罪蒙古。主因是1257年Sartakh去世,Hasan失去靠山,後來在Qazvin慘遭Amir Arghun折磨並殺害28。

另外一個受蒙哥汗封贈enchü地位的是Siwnik省的Smbat Orbelian。他在1 2 5 1/1 2 5 2年間訪問哈剌和林。當時他的領地遭被Awag的遺孀Gontsa侵佔,他前往蒙古是希望奪回領地。根據Step‘annos Orbelian對這段訪問的記載,Smbat將一個價值連城的寶石(紅寶石)獻給蒙哥汗,換來從Vorotan到Borotna與Bghen一帶的土地,也是Siwnik Tat‘ew王宮的所在地。除了土地之外,他還得到Eghegis(連同瓦約茨佐爾省)、P‘oghahanos、Urts、Vēdi(連同Ererawn山谷)以及Kotail與Geghark‘uni一帶的許多村莊29。

Smbat Orbelian在1256年第二度晉見蒙哥汗,從Zak‘arid諸宗主以及喬治亞國王手中取得領地主權,不久之後蒙古在大亞美尼亞的政權就從Baiju將軍移交給旭烈兀汗30。在1261年的銘文中,Smbat Orbelian的稱謂是「國王」,可見他已得到獨立地位3 1。Smbat在伊兒汗國時代一直都是蒙古重要的屬臣。蒙古第一位伊兒汗旭烈兀汗(1256年至1265年在位)曾經派他前往Ala Taq(又稱Daŕn Dasht)協助興建一座浩大的皇宮32。Smbat Orbelian獲得旭烈兀汗的支持,達到政治目的,卻遇到一個強勁的對手,那就是Awag手下的藩王兼軍隊將領Sadun Arts‘runi /Mankaberdeli(逝於1284年)。Sadun Arts‘runi察覺Smbat強烈的野心,決定支持Awag的遺孀Gontsa(後來嫁給喬治亞國王大衛(1259年至1270年在位))33。根據十三世紀喬治亞某資料透露,Smbat在哈剌和林期間,Sadun取代他成為Awag與Gontsa之女Khoshak3 4的監護人,後來也受到喬治亞王室承認,成為舉足輕重的政治人物。之後,Sadun還打敗了最英勇的蒙古摔角選手,得到旭烈兀汗的賞識3 6。當時在蒙古王宮舉行的摔角比賽有點像是基督教騎士的騎馬長槍比武。競技場上勝出的選手就如同戰場上驍勇的戰士。根據亞美尼亞歷史學家Grigor Aknerts‘i(1 2 5 0年至1 3 3 5年)所言,Sadun在競技場上的勝利在蒙古人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伊兒汗國由阿八哈汗(1 2 6 5年至1 2 8 2年在位)繼位,Sadun與財政部長Shamsa l - D ī n J u v a y n ī(1 2 8 4年被處死)關係友好(S adun保護的Khoshak於1 2 6 9年嫁給Shams al-Dīn Juvaynī)3 7。旭烈兀汗死後,Smbat Orbelian失去了在亞美尼亞的政治影響力,S ad u n 成為阿八哈汗的愛臣, 得以鞏固其喬治亞藩王的地位3 8。蒙 古將卡爾斯、泰拉維兩座城市以及B a l i a q a n 從喬治亞王國的版圖分割出來, 賜給S a d u nArts‘runi39。Smbat的兄弟Tarsaich為了重建Orbelian王室的地位,多次出兵支援阿八哈汗。S t e p ‘ a n n o s O r b e l i a n(1 2 5 0、1 2 6 0年至1 3 0 4年)稱他為「英勇的男子」4 0。他在1270年成為攝政王,輔佐年輕的喬治亞國王迪米特二世(1270年至1289年在位)即位41。阿魯渾汗(1284年至1291年在位)非常歡迎Tarsiach,將Zak‘arids、Gagets‘i以及S a d u n i a n s ( A r t s ‘ r u n i d s ) 的領土全部賜給迪米特二世4 2。迪米特二世也將Tarsaich封為喬治亞藩王43。

以上都是一些個人向蒙古帝國稱臣、與蒙古談判結盟的例子。在蒙古帝國在大亞美尼亞初期,亞美尼亞諸王透過接觸蒙古可汗本人或者可汗代表,避免領地遭受蒙古鎮壓。後來亞美尼亞諸王在蒙古伊兒汗的支持下再次獲得了各自的王室與領地。

國家歸順蒙古以及歸順經過
大亞美尼亞諸王是以個人名義歸順蒙古,而奇里乞亞亞美尼亞王國國王則是採取不同做法。奇里乞亞亞美尼亞王國與塞浦路斯王國以及安條克城關係友好,與教廷卻維持緊張的外交關係,在累范特(Levant)基督教國家之間有著獨特的歷史地位。該國面臨埃及的軍事威脅,加上羅馬教廷又想強迫亞美尼亞教會改信天主教4 4,國王海屯一世(1 226年至1270年在位)興奮地等待蒙古人與塞爾柱人1243年在Köse Dagh交戰的結果。眼看羅姆蘇丹國成為蒙古藩屬,奇里乞亞亞美尼亞王國就趕在蒙古尚未入侵之前與其談判。1 2 4 3年,海屯一世派遣自己的兄弟Smbat總司令(1 2 0 8年至1 2 7 6年,1 2 2 6年至1 2 7 6年期間擔任總司令)以及父親Kos t andin爵士向B a i ju表達「歸順」之意45。當時Baiju正在攻打西安那托利亞,要求奇里乞亞亞美尼亞獻上塞爾柱蘇丹的母親、妻子與女兒46。Smbat的《年表》對談判內容有詳細記載47
。海屯一世擔心如果不從,將面臨蒙古大軍入侵,只好交出蘇丹的家人。無論如何,因為奇里乞亞亞美尼亞援外,不斷地受到來自塞爾柱人的壓力。敘利亞學者巴爾‧希伯來(Bar
Hebraeus, 逝於1286年)強烈抨擊奇里乞亞亞美尼亞的做法,表示:「這種行為可惡至極,沒有一個國王應該做出這種事。4 8」奇里乞亞亞美尼亞臣服蒙古的做法也導致一些亞美尼亞貴族起兵反對海屯一世,轉而支持塞爾柱人,並且佔領了亞美尼亞幾處要塞4 9。儘管如此,海屯一世鐵了心要歸順蒙古,將蘇丹的家人獻給蒙古,從此與羅姆蘇丹國成為死敵,卻得到了蒙古的信任。海屯一世對蒙古的外交政策從凱撒利亞城開始,就為奇里乞亞亞美尼亞王國的生存鋪路。海屯一世與蒙古達成協議,奇里乞亞亞美尼亞正式歸順蒙古,必須應蒙古的要求隨時提供軍隊與糧食,還要派遣代表團到蒙古王朝。蒙古將領則是承諾維護奇里乞亞亞美尼亞的主權與獨立地位,一旦奇里乞亞亞美尼亞遭受鄰近回教國家入侵,蒙古也必須出兵相助
50。根據亞美尼亞的資料,Baiju依照協議叫Smbat總司令前往晉見貴由汗(1246年至1248年在位)51。Smbat總司令與父親Kostandin 1246年從奇里乞亞亞美尼亞出發,前往哈剌和林的蒙古王宮。Smbat以亞美尼亞國王使節的身份歸順貴由汗52。亞美尼亞歷史學家Grigor Aknerts‘i詳細敘述了整個過程,下面的敘述是他對於事件起源與過程的探索:

「篤信基督的亞美尼亞國王海屯一世與他那充滿智慧的父親、敬畏上帝的兄弟還有諸王一同商量,決定歸順韃靼人,向韃靼人納稅(軍事稅或土地使用稅)5 3,以免(蒙古人)入侵這個上帝創建的基督教國家,隨後付諸行動,他們見過韃靼人將領Baiju後,確認友好關係與歸順的協議。海屯一世隨後派遣自己的兄弟亞美尼亞總司令Smbat爵士前往晉見當時的賽音汗(Sayin Ghan,貴由汗)。他是帶著上帝的祝福前往晉見貴由汗,因為貴由汗是虔誠的教徒,也非常熱愛基督徒5 4。正因如此,蒙古人稱貴由汗為賽音汗,也就是蒙古語「好的大汗」的意思。

貴由汗見到亞美尼亞總司令非常開心,因為他的基督教信仰,以及說話技巧及充滿智慧的語言。貴由汗將Smbat封為屬臣,賜給他一個很大的長生天的聖旨55、黃金打造的御匾56以及一位韃靼妻子57。這是蒙古人表達極度友好的方式。蒙古人習慣將尊重的女性賜給他們敬愛的人為妻。蒙古人賞賜亞美尼亞總司令之後送他回去晉見亞美尼亞的基督徒國王海屯一世,請他(海屯一世)親自來見他(大汗)。虔誠的海屯國王看到親兄弟Smbat爵士備受蒙古大汗的禮遇與尊敬,非常開心,看到蒙古免除亞美尼亞、寺院以及所有基督徒(稅賦)的文件更是開心58。」有學者認為Smbat並沒有見到貴由汗,或到過蒙古王宮,而是見到欽察汗國的拔
都汗59,因為Sayin Khan的稱謂通常指的是成吉思汗之孫拔都汗60。史學家Manandian以此認定Smbat是與拔都汗見面,因為貴由汗死後,拔都汗(1 2 2 7至1 2 5 5年在位)身為最年長的蒙古宗王,負責總理一切事務,直到蒙哥汗(1 2 5 1年至1 2 5 9年在位)即位6 1。這個說法很有問題,即使拔都汗的稱號是Sayin Khan也不代表其他的可汗就不能擁有這個稱號,S a y in Khan也可以是貴由汗的稱號6 2。而且從這段敘述可以看出Smbat是在1 2 4 6年出發,因此極有可能是在1 2 4 8年貴由汗去世之前抵達蒙古。第二,Smbat歸順蒙古,得到長生天的聖旨以及御匾,顯示他是受到王室接待63。此外,Smbat獲贈蒙古妻子,成為蒙古的屬臣及女婿,這些都是王室才能給出的待遇,一般宗王不太可能如此,Awag Zak‘arian的情況也類似6 4。成吉思汗經常將蒙古女子許配給屬下以及前來歸順的君主為妻,也是一種外交手段65。

Smbat在1248年在撒馬爾罕寫給妹夫塞浦路斯國王亨利一世的一封信當中也提到蒙古之行66
。根據Galstyan指出,這封信確定為Smbat所寫,因為在寄件人資料裡出現「治安官」字眼,而且奇里乞亞亞美尼亞在1226年至1276年之間只有Smbat一人擔任Gundstable(亞美尼亞治安官)一職。這封信的重要之處在於詳細描述了Smbat前往蒙古王宮長達八個多月的旅程當中經過的地方,另外也提到蒙古的政治情勢,特別提到在現任可汗的父親(窩闊臺汗,1 2 2 9年至1 2 4 1年在位)死後,蒙古歷經了幾年的空窗期67。Smbat提到當時蒙古宗王分散帝國各地,花了五年時間才聚在一起立下繼任的可汗(貴由汗)68。Smbat在信裡提到蒙古大汗王宮前面有一個小禮拜堂,所以可汗以及蒙古人民應該已經改信基督教69。這封信的結尾最有趣,Smbat告訴亨利一世,教宗曾經派遣使節前往蒙古,詢問可汗是不是基督徒,可汗回答,上帝知道他的信仰,教宗想知道就應該自己來問70。

從這封信可以看出Smba t是在1 2 4 8年到訪哈剌和林。Smba t那個時代的學者巴爾‧希伯來在著作《編年史》中清楚提到羅姆蘇丹、Rukn al-Dīn、奇里乞亞亞美尼亞治安官、喬治亞王國眾王儲、大衛王父子以及許多來自亞洲與歐洲的使節都曾經親自訪問貴由汗7 1。的確,Smbat可能在貴由汗的登基慶典之後見過幾位使節,如教廷使節若望‧柏郎嘉賓修士(friar Plano  Carpini)7 2、Shihāb al-Dīn與Shams al-Dīn\的阿拉穆特(Alanut)代表團7 3、中國(中國北方)與韓國官員以及中亞河中地區、呼羅珊(Khurasan)、伊拉克、雷爾斯(Lur)、亞塞拜然、希爾凡(Shirvan)、羅姆蘇丹國以及喬治亞的埃米爾(ami r s , 王公貴族),另外還有俄羅斯使節、蘇茲達爾(Suzdal)的雅魯斯拉夫(Yaroslav)王子以及來自阿勒頗(Aleppo)、摩蘇爾(Mosul)以及巴格達(Baghdad)的使節74。這些人造訪哈剌和林的目的各有不同。
若望‧柏郎嘉賓修士將教宗的信函交給貴由汗有三個目的:第一,說服貴由汗改信基督教。第二,建立教廷與蒙古之間的友好同盟關係。第三,評估蒙古帝國對於歐洲的實質威脅75。

奇里乞亞亞美尼亞代表團會見貴由汗則是為了締結和平誓約,成為蒙古的附屬國。他們受到蒙古人熱情款待,經過四年的跋涉,代表團在1 2 5 0年返抵亞美尼亞首都Sis7 6。從這點可以肯定他們見到的並非欽察汗國的拔都汗。Smbat的《年譜》雖是記載奇里乞亞亞美尼亞歷史、十字軍以及蒙古人最重要的資料之一,卻幾乎未提及他的蒙古之行7 7。它僅提到「亞美尼亞曆6 9 7年(西元1 2 4 8年),我,治安官Smbat會見韃靼人,亞美尼亞曆6 9 9年(西元1 2 5 0年)回到亞美尼亞晉見我的兄弟海屯國王78。」Galstyan認為Smbat出發的日期「1248年」應該是筆誤79。這應該是他抵達哈剌和林的時間。奇里乞亞亞美尼亞代表團與蒙古人之間順利成功的談判相當值得研究。蒙古人從情報系統得知奇里乞亞亞美尼亞面臨的內憂外患8 0,知道奇里乞亞亞美尼亞是一個信奉基督教的小國,與鄰近回教蘇丹國關係惡劣,而需要與更大強國結盟。另一方面,當時的羅姆蘇丹國仍然是蒙古帝國擴張版圖的「絆腳石」,蒙古若能擁有一個忠心耿耿的附庸國將相當有利。在此時空背景下,保證了蒙古與亞美尼亞第一階段的談判的成功。

蒙古大汗與奇里乞亞亞美尼亞代表團簽署備忘錄,保證亞美尼亞諸王不受壓迫,可以高枕無憂治理王國。不過蒙古方面有一項要求:海屯國王必須親自前往蒙古王朝8 1。海屯一世接到「邀請」之後,1 2 5 3/1 2 5 4年間跋涉3 5 0 0哩前往哈剌和林蒙古王朝面見蒙古可汗8 2
。哈剌和林在當時不僅是蒙古帝國首都, 還是多元文化與宗教中心。它是各國使節、旅客、傳教士以及商人的目的地。如同先前所言,卡里發(Caliph, 伊斯蘭教中穆罕默德的繼承人)及塞爾柱蘇丹的代表,還有來自拜占庭帝國以及世界各地的外交官都齊聚在此83,這裡也是海屯國王與蒙古大汗會談的地方。

不少當代亞美尼亞學者都記錄這段歷史插曲。G r i g o r A k n e r t s ‘ i 表示, 海屯國王前往蒙古, 不僅是基於對基督徒的愛護, 更是出於對國家的關心8 4。Va r d a n Arevelts‘i(大約1 2 0 0年至1 2 7 1年)證實海屯國王的蒙古之行相當圓滿8 5。KirakosGandzakets‘i記錄了海屯國王的哈剌和林之行,特別強調中亞的歷史地理、動物學、礦物學、佛教思想、民間傳說與故事
8 6。他列出海屯國王沿途經過的1 6個地方,有些地方只出現在他的歷史紀錄87。史學家海屯詳細記載了海屯國王的旅程88。現代學者比較海屯國王以及若望‧柏郎嘉賓與魯不魯乞(Rubruck)等人當時行經的路線89,想要重建他們走過的路線。Boyle指出,亞美尼亞國王經由維吾爾的行程似乎應該是一般的公路,他沿著錫爾河(Syr Darya)右岸的路程大概是此中世紀旅者最有趣的部分90。

蒙古大汗蒙哥汗(1251年至1259年在位)曾經接待海屯國王(1226年至1270年在位)91
。根據Smbat總司令所言,蒙古大汗在接待過程中「滿足了亞美尼亞國王的所有要求92
。」 Kirakos清楚記載此訪問過程,提到海屯國王在蒙哥汗的斡爾朵(宮廷)中住了50天,蒙哥汗給亞美尼亞國王一道值得注意的詔令,保證「沒有人可以侵擾他以及他的國家。」此外,他還提到蒙哥汗交給海屯國王一份宣告所有地區自由信奉基督教的文件,93。從這些資料可以看出奇里乞亞亞美尼亞國王向蒙古臣服。

值得研究的是國王提出的要求以及得到的文件的性質。假設Kirakos提到的「詔令」是長生天的聖旨(一定不是金屬材質的御匾),那海屯國王拿到的「文件」屬於何種性質?可惜當代亞美尼亞資料沒有解答這個問題。而唯一提到這個問題是,史學家海屯在十四世紀初期的著作。

為了探討這份資料的可信度,應綜觀此著作中提到的相關議題。根據史學家海屯所言,蒙哥汗和藹地歡迎亞美尼亞國王主動前來歸順及希望與蒙古諸王締結和平同盟關係9 4。下面摘錄自史學家海屯關於雙方協議的記載,當中提到亞美尼亞國王向蒙古大汗提出下列七項要求:95

一、改信基督教並且受洗96。
二、蒙古與亞美尼亞建立和平友好關係97。
三、在所有韃靼人的領土上建基督教教堂,免除亞美尼亞人一切稅賦以及其他壓迫98。
四、從土耳其人手中拿回聖地與聖墓,交給基督徒99。
五、鎮壓教派領袖巴格達的卡里發。
六、所有韃靼人都要對亞美尼亞人適時伸出援手。
七、受土耳其統治的亞美尼亞省分必須還給亞美尼亞人100。

有些學者認為這些記載以及這份協議根本都是史學家海屯的幻想,尤其是要求蒙哥汗受洗以及解放聖地並還給基督徒的兩項條款更是荒謬,根本只是史學家海屯想要「為西方與蒙古的關係建立新基礎。101」這些學者的主張,其他的當代文獻包括亞美尼亞學者,如Kirakos Gandzakets‘i等人的著作都沒有提到這項協議1 0 2,不過如前所
述,Kirakos清楚地提到這段訪問以及文件。
我們必須承認,學者們的觀點是基於無法確定這份文件是否存在。不過,史學家海屯提到這項協議,也是說明了蒙古與亞美尼亞關係的發展及值得研究。為了證明自己的說法,史學家海屯詳細敘述了蒙古可汗對亞美尼亞王的回應。根據史學家海屯所言,蒙哥汗請海屯一世說明第六項要求蒙古適時協助亞美尼亞的條款。可能海屯一世無法預知何時會需要蒙古協助,不過顯然他不但要保護自己的王國,希望受蒙古統治的基督徒都能得到保護,還要尋求可汗協助將聖地從回教徒手中解放出來103。

史學家海屯也提到蒙哥汗也將前任大汗貴由汗與亞美尼亞的協議內容予以更新、擴大,此意
味貴由汗與Smbat總司令之間的確曾有協議,也許是書面或口頭上的備忘錄。雖然對於蒙古的條件幾乎一無所知,但據史學家海屯早先的說法,蒙哥汗承諾解放聖地,交代親兄弟旭烈兀處理此事,並要求駐紮在俄羅斯與羅姆蘇丹國的拔都以及其他蒙古諾顏(將領)出兵協助。此外,大汗也同意豁免蒙古統治範圍內亞美尼亞教堂與寺院的稅賦1 0 4。我們可以推測蒙古要求亞美尼亞善盡附庸國與同盟國的義務做為回報,這些義務就是服從、納貢以及兵糧援助。

Mikaelean大概是第一個主張這份文件的確存在的學者,他提出這份協議-亞美尼亞國王提出的基督徒與蒙古人之間和平共處-的重要性1 0 5。Galstyan證實史學家海屯的資料是來自其叔伯,帶領第一批亞美尼亞代表團前往蒙古王宮的Smbat總司令。他將文件的法文與拉丁文版本翻譯成俄文,並對這份文件做了相當的詮釋1 0 6。另外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史學家海屯之外還有人提到要求蒙古可汗受洗的條款。魯不魯乞提到蒙哥汗1 2 5 4年在哈剌和林見到亞美尼亞僧侶Sergius時,Sergius曾想為蒙哥汗施洗1 0 7。

筆者認為由此可見史學家海屯曾經參考史實,從文獻資料中找到協議內容付諸執行的證據,因此可以證實亞美尼亞國王的確曾經歸順蒙古。海屯國王帶著蒙古的承諾,於1256年返回亞美尼亞。他在往返蒙古的途中經過大亞美尼亞,受到當地諸王與傳教士的歡迎108。這是奇里乞亞亞美尼亞國王第一次與祖國直接接觸1 0 9。海屯國王1 2 5 6年1 0月回到亞美尼亞,立刻支援蒙古統治鄰近Arakly城的羅姆蘇丹國。他率領十萬大軍,其中包含所有親戚與阿札特(貴族),報復塞爾柱人破壞Murand的堡壘與教堂110。顯然奇里乞亞亞美尼亞人與蒙古人締結同盟之後,塞爾柱人已不再是個威脅111。

海屯國王想說服拉丁諸王支持基督教與蒙古同盟, 但是最後只說服了安條克(Antioch)王博希蒙德六世(Bohemond VI)。博希蒙德六世在某種程度來說也算是海屯國王的屬臣,因為他的妻子Sybille是海屯國王的女兒112。儘管拉丁基督教國家並不想遵循海屯國王的做法,也不想適應局勢的變化與新蒙古帝國結盟,只要蒙古人在鄰近區域握有權力,與蒙古結盟就能受益。

結論
總而言之,亞美尼亞諸王對新現實環境的反應相當值得注意。如同先前討論的大亞美尼亞例子,亞美尼亞諸王眼看蒙古進犯,各自以不同方式與蒙古交涉,負起不同的責任。大亞美尼亞的投降是諸王與各地區各自行動的結果。關於這一點,應該注意的是諸王歸順的時機拿捏得很好,在蒙古擊垮全國之前及時歸順。大亞美尼亞諸王的決定確保了亞美尼亞領土的安全。

諸王藉由歸順取得蒙古協助,不僅確保了領土安全,同時也除掉了國內政敵,擴大勢力範圍。長遠來看,亞美尼亞諸王的這個策略也符合蒙古的利益。蒙古希望吸收亞美尼亞諸王做為屬臣,希望諸王效忠蒙古,而非效忠喬治亞王室,藉此分化喬治亞與亞美尼亞諸王之間的關係。

大亞美尼亞諸王對待蒙古的策略是合作而非對抗。事實上,Awag Zak‘arian協助Chormaghan與貴由汗;Hasan Jalal協助Sartakh與蒙哥汗;Smbat Orbelian協助蒙哥汗與旭烈兀;還有Pŕosh Zak‘arian與Sadun Arts‘runi協助旭烈兀與阿八哈汗都說明蒙古與亞美尼亞合作成功113。奇里乞亞亞美尼亞王國集體決議歸順蒙古,整個國家成為蒙古的盟國。為了要成為蒙古的盟國,奇里乞亞亞美尼亞國王親自訪問蒙古可汗,後來也得到相當可觀的政治利益。這些歷史真實事件顯示,奇里乞亞亞美尼亞向蒙古以及蒙古大汗輸誠的時機拿捏得正好。

蒙古與亞美尼亞之間的關係也受到其他因素影響。高加索貴族與蒙古人之間的外交通婚是維繫良好關係的方法之一。許多資料提到亞美尼亞人與蒙古人通婚的例子。Awag娶了貴由汗(1 2 4 6年至1 2 4 8年在位)贈送的蒙古妻子1 1 4。Chormaghan之子Bora Noyan娶了Hasan Jalal的女兒為妻115。Smbat總司令娶了一位蒙古妻子,生下兒子Vasil Tatar,後來Vasil Tartar在1269年與埃及蘇丹的戰役中身亡116喬治亞國王迪米特(Demetre)之女許配給Bugha Noyan117
。這幾樁婚姻強化了亞美尼亞對蒙古統治的支持,也達到亞美尼亞的目的。

值得注意的是當時的亞美尼亞教會是否允許亞美尼亞貴族實行一夫多妻制,同時擁有蒙古妻子與基督徒妻子。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亞美尼亞成為蒙古的附庸國或是受到蒙古軍事或政治管轄之後,亞美尼亞教會就必須引用不成文法處理這個問題,因為亞美尼亞教會允許這種婚姻生下的子女受洗或封爵,Smbat總司令之子即為一例118。Vasil Tartar於1269年9月葬於Milch’寺院119。

根據亞美尼亞歷史學家指出,蒙古人也任用大亞美尼亞的僧侶與諸王擔任外交官與秘書。Molar Noyan在塔武什(Tavush)要塞南端的Lorut村莊俘虜了書記KirakosGandzakets‘i,任用他擔任秘書,在1 2 3 6年夏季期間負責閱讀及撰寫信件1 2 0。1 2 4 6年,Vahram Gagets‘i王奉派前往凱撒利亞(Caesarea),代表Baiju談判,希望將Lasha王之子大衛從獄中釋放出來1 2 1。另外像神父Barsegh也擔任拔都汗的特使,曾經陪伴海屯國王(1 2 2 6年至1 2 7 0年在位)穿越高加索阿爾巴尼亞(Caucasian Albania)以及杰爾賓特(Gate of Derbent)前往拔都汗的總部22。

亞美尼亞諸王與蒙古的合作得到亞美尼亞教會的支持。無疑的, 某些蒙古領袖娶了基督教景教徒妻子, 幫助了高加索地區的基督徒。因此1 2 4 2 年, 在A l t u n aKha tun( A l tuna夫人)的幫助下,N e r s ē s順利奪回高加索阿爾巴尼亞基督教的地位。Nersēs曾經藏匿在Awag領地當中的Khamshi寺院,在這段期間,Altuna Khatun邀請他前往她位於Mughan的營地。Nersēs獲Awag的首肯,在Altuna Khatun的兩個孩子的婚禮特別日子前往拜訪。Altuna Khatun要求兩位兄弟(都是基督徒,剛從蒙古前來)將Nersēs基督徒奉為上賓,之後交給Nersēs一封附有altamgha(紅色印信)的文書,保證Nersēs不受蒙古人侵擾1 2 3。1 2 4 7年,奇里乞亞亞美尼亞Kostandin(1 2 2 1年至1 2 6 7年)眼看亞美尼亞水深火熱,人民受苦受難時,於是號令亞美尼亞所有地區各主教、僧侶與諸王重整教會事務。為了建造大亞美尼亞的St. T‘adeos寺院,他將絲織品、昂貴的斗蓬以及大量的黃金當成禮物送給蒙古人。寺院興建後,在蒙古將領
Angurag Noyan(其夏季總部在寺院附近)的協助下正式落成1 2 4。1 2 5 0年代初期,Smbat Orbelian接獲免除亞美尼亞所有教會與神父稅賦的詔令。Smbat得到Baiju將軍的基督徒妻子鼓勵,整修了Siwnik的宗教場所Tat‘ew125。亞美尼亞僧侶Sergius在哈剌和林蒙哥汗的王宮一度相當活躍,在1 2 5 4年甚至想說服蒙古可汗受洗1 2 6。1 2 6 4年,旭烈兀接見一些亞美尼亞的傳教士,包括Vardan Vardapet,希望了解神職人員對蒙古政策的觀感127。這些支持基督教的例子顯示,蒙古人在大亞美尼亞以及奇里乞亞亞美尼亞皆面臨許多基督教議題。從這些例子可以看出在這樣的情況下,蒙古與亞美尼亞之間的合作較易執行。亞美尼亞諸王面臨蒙古統治的新現實環境的不同反應,對雙方而言都至關重要。亞美尼亞諸王效忠蒙古可汗,保住自己的領地,也在國內得到政治地位。蒙古則是在他們軍事活動上得到可靠附庸的協助。

1 Manandian, 1952, 244.
2 Bedrosian, 1979, 195.
3 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254-57.
4 同前註, 256. Iwanē Zak‘arian逝於1234年; Manandian, 1952, 410.
5 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256.
6 同前註, 256. 法國教士魯不魯乞也曾經以相同理由拒絕蒙古人提供的飲食,主要是基督徒不喝酸馬奶,一旦喝了就等於拋棄基督教信仰; Rubruck in Komroff, 1989, 77. 阿尤布王朝君主al-Kāmil Muhammad也曾向蒙哥汗說過同樣的話; Jūzjānī,1970, 1266.
7 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254-57.
8 同前註, 257.
9 Awag 曾經參與Baiju的出征行動。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280.
10 同前註, 238. Rusudan女王受不了蒙古方面一再施壓,最後仰藥自盡,留下遺囑交代將王國交給Awag Zak‘arian。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316.
11 同前註, 262.
12 同前註, 263.
13 MNT, 2004, 78 § 235, 79, § 238, § 239.
14 Smbat總司令與蒙古妻子生下的兒子Vasil Tatar在1265年受洗並封爵,他也是奇里乞亞亞美尼亞大將軍。Smbat Sparapet in Der Nerssessian, 1973, 373-74.
15 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266.
16 Vardan Arevelts‘i, 1991, 148; Sebastats‘i, 1956, 140. 17 Hovsep‘ean, 1928, 16-17. Iwanē Zak‘arian 1184年將亞美尼亞瓦約茨佐爾省東部的土地,以及科泰克省、Geghark‘unik‘與Kayen的土地送給Orbelian家族,Step‘annos Orbelian, 1910, 397。1210年代,Pŕosian家族(又稱
Khaghbakean家族)協助Zak‘arian家族再度拿下瓦約茨佐爾省、Bjni以及Dvin(又稱Dwin),獲得瓦約茨佐爾省西部、Shahapunik‘、Varazhnunik‘以及科泰克省與Ayrarat省的部分區域作為報酬。Vach‘uteants‘家族領袖Vach‘ē是Zak‘arē的忠實支持者,Zak‘arē將亞美尼亞阿拉加措特恩省、席哈克省、Nig、Anberd至Eraskhadzor一帶的土地送給Vach‘ē。Iwanē的姊妹Dop‘i嫁給東亞美尼亞Arts‘akh王Hasan,得到塞凡湖南岸的一大片土地以及Siwnik‘的Sot‘k地區,他們就是有名的Dop‘ians’家族。Iwanē的另一位姊妹嫁給Khachen王Vakht‘ang;家族繼承了Hasan Jalal的名號,Jalalian。Babayan, 1976,546-50.
18 Step‘annos Orbelian, 1910, 402-03.
19 同前註, 409; 有關enchü/injü介紹,見Scherbak, 1997, 194; cf. Doerfer, 1963, v.1, 220-25. enchü是蒙古語emčü的變體,意思是「私人財產」,Lessing, 1973, 635。Shiraiwa主張injü/ īnjū是波斯化蒙古語emčü。Rashīd al-Dīn認為這個字有三個定義,亦即「私人財產」、「王室土地」以及「直接附庸國」,Shiraiwa, 1988, 371-76.
20 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269, 284;
21 同前註, 373.
22 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358.這是Hasan Jalal的妙招,充分利用了伊朗與俄羅斯的兩大蒙古強權之間的矛盾。1261年至1266年期間,伊兒汗國與欽察汗國不時在高加索一帶爆發衝突。
23 同前註, 1961, 359.
24 Orbeli, 1963, 158; CIA, 1982, 80.
25 Orbeli, 1963, 155-56, 163 n. 26.
26 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269. Hasan Jalal 已經在1243年蒙古與塞爾柱羅姆蘇丹國的Ch‘man-katuk(Köse Dagh)戰爭之中與Baiju並肩作戰,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283-84.
27 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391.
28 Vardan Arevelts‘i, 1991, 152; Hasan Jalal之子At‘abek將父親的遺體運至位於Gandzasar寺院的Jalal家族墓園下葬,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390-91.
29 Step‘annos Orbelian, 1910, 411.
30 同前註, 414.
31 Manandian, 1952, 255.
32 Step‘annos Orbelian, 1910, 415.
33 Melikset-bek, 1936, 58.
34 Khoshak以及藩王Sadun的名字是從Noratus聖母教會的銘文發現,Avagian, 1978, 277.
35 Melikset-bek, 1936, 58.
36 Grigor Aknerts‘i, 1974, 49.
37 Step‘annos Orbelian, 1910, 418. Khoshak與Shams al-Dīn Juvaynī育有一女Khuandze以及一子Zak‘arē,Rashīd al-Dīn, 1946,
115-16; Melikset-bek, 1936, 60; Babayan, 1969, 175.
38 Melikset-bek, 1936, 60.
39 同前註, 60.
40 Step‘annos Orbelian, 1910, 423. Tarsaich的第一任妻子Aruz Khatun(如同Babayan與其他學者所言)並非蒙古人,而是來自Siwnik的Ismaelean人。Step‘annos Orbelian, 1910, 416.
41 同前註, 426.
42 同前註, 426.
43 同前註, 426.
44 Bundy, 1987, 227; Der Nersessian, 1947, 15.
45 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285; Smbat Sparapet, 1868, 649; Bar Hebraeus, 1932, II, 408; Baghishets‘i, 1956, 346.
46 卡伊-胡斯勞二世的妻女在蒙古攻打科尼亞(Iconium)期間前往亞美尼亞王室尋求庇護,cf. Cahen, 1969, 138.
47 談判一開始蒙古就向海屯國王的代表團提出最後通牒:交出蘇丹的妻女,不然蒙古就會踏平亞美尼亞,Smbat Sparapet,1868, 649. 巴爾•希伯來的版本不太一樣,他說海屯國王的父親Kostandin(Constantine)爵士為了討好蒙古,故意洩漏蘇丹家屬的行蹤,Bar Hebraeus, 1932, II, 408.
48 Bar Hebraeus, 1932, II, 408.現代學者也曾經討論這個舉動,有些學者認為海屯國王把蘇丹的家屬交給Baiju是違背東方人崇尚好客的原則,Gordlevskii, 1941, 36-37.
49 Boase, 1978, 25.亞美尼亞貴族Constantine of Lambron打算推翻海屯國王,向卡伊-胡斯勞尋求協助。Constantine在確定奇里乞亞亞美尼亞得到蒙古的保護之後,和其土耳其友人一起逃往。Cahen, 1968, 270-71.
50 Grigor Aknerts‘i, 1974, 31-32; Galstyan, 1976, 31.
51 Grigor Aknerts‘i, 1974, 31.
52 Smbat Sparapet in Galstyan, 1962, 48; Baghishets‘i, 1956, 346.
53 Xalan,又稱qalan,是一種軍事稅或土地使用稅。
54 貴由汗雖相當贊成基督教,但他事實上信仰薩滿教。
55 Yarligh,又稱Jarlig,赦免的旨意。 cf. Doerfer, 1963, v.4, 153.
56 Paiza,一種金屬材質的匾,保障安全通行的令牌。cf. Doerfer, 1963, v.1, 239.
57 Smbat與這位蒙古妻子生下兒子Vasil Tatar。Smbat Sparapet in Der Nerssessian, 1973, 373, 374; Galstyan, 1958, XI.
58 Grigor Aknerts‘i, 1974, 31-32; cf. R. Blake與R. Frye的譯文, 1954, 313, 315.
59 Manandian, 1952, 220.
60 Grekov and Yakubovsky, 1937, 103.
61 Manandian, 1952, 220.
62 Cf. Cleaves, 1954, 425.
63 蒙古官員或鎮守領地的蒙古諸王也曾將長生天的聖旨或御匾賜給附庸國屬臣,但是他們賞賜的特權比較屬於經濟性質,像是稅賦或是強制勞動等,所以Sartakh先後將這些特權賜給Hasan Jalal與Nersēs、高加索阿爾巴尼亞的最高主教,以及教堂與清真寺,Kirakos Gandzakets‘i, 1962, 358.後來蒙古中央王室派遣Amir Arghun整頓蒙古帝國邊緣地區的秩序,諸王不再各自賞賜特權。Juvaynī/Boyle, 1997, 507. 中央也派遣旭烈兀終止當地蒙古軍事統治的臨時政權與財政體制。Rashīd al-Dīn, 1946, 23.
64 雖然旭烈兀作主送給Ismā‘īlī伊瑪目(領袖)Rukn al-Dīn Khur-Shāh一位蒙古妻子,他還是派Rukn al-Dīn Khur-Shāh前往蒙古徵求蒙古王室同意。Juvaynī/Boyle, 1997, 721-22.
65 MNT, 2004, 78, 79, 84, §235, 238, 248.
66 Jackson, 2005, 98. Galstyan認為寫信的時間是在1247年。Galstyan, 1962, 64, 122-23, n. 155.
特載‧亞美尼亞人歸順蒙古帝國的歷史.
67 Galstyan曾經將Smbat總司令寫給妹夫塞浦路斯國王亨利一世的這封信譯成俄文,1962, 64-66.
68 同前註, 66.
69 同前註, 66。國王路易九世(1226年至1270年)1248年隨第七次十字軍東征抵達塞浦路斯時看到這封信,他認為這封信非常重要,特別轉交給教宗英諾森四世(1243年至1254年),Jackson, 2005, 98.
70 Galstyan, 1962, 66; Jackson, 2005, 98.
71 Bar Hebraeus, 1932, v.2, 320-21.
72 方濟會修士若望•柏郎嘉賓1245年4月離開里昂,花了十五個月橫越俄羅斯以及中亞大草原,1246年8月抵達哈剌和林附近的蒙古帝國營區,親眼目睹庫利爾台(諸王大會),見證貴由成為蒙古大汗的過程。Carpini in Komroff, 1989, 40-41.
73 Daftary, 1998, 150.
74 Carpini in Komroff, 1989, 41.
75 蒙古大汗貴由汗的參謀當中有不少是景教徒,他熱情接待教廷特使。貴由汗後來接到教宗英諾森四世的信,要求他改信基督教(信函的拉丁文版本見Lupprian, 1981, 179-181),就寫了一封回函,命令教宗承認他的宗主地位,並且與西方諸王一同前來蒙古宣誓效忠。這封回函的日期是1246年11月,以波斯文在哈剌和林撰寫,現在仍保存在教廷檔案當中(信函的拉丁文版本見Lupprian, 1981, 182-89)。Pelliot, 1923, 3-30; 1924, 225-335.
76 Het‘um Patmich‘, 1951, 44.
77 Smbat的「年譜」又稱《王室年譜》或《奇里乞亞亞美尼亞年譜》。Der Nersessian, 1973, 365.
78 Smbat Sparapet, 1869, 651.根據亞美尼亞傳統,Smbat是一位充滿智慧的亞美尼亞總司令(也有人說是治安官)。Grigor Aknerts‘i, 1974, 31-32.
79 Galstyan, 1962, 121, n.139;Der Nersessian(1973年)一書研究不同版本的《年譜》在日期方面的差異。Galstyan在1962年採用的是1956年在威尼斯出版的《年譜》(上面標示的寫作日期是1315年)。本文採用的版本(no. 1308,San Lazaro圖書館)內容較少,裡面有幾處缺漏,許多部分已經遺失。請參見Der Nersessian, 1973, 353.
80 Cahen, 1968, 273.
81 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366-67; Grigor Aknerts‘i, 1974, 31-32; Baghishets‘i, 1956, 346; Galstyan, 1976, 31.
82 Smbat Sparapet in Galstyan, 1962, 49; Chahin, 1987, 284.海屯國王的行程從Sis開始,一開始是由卡爾斯省的Baiju Noyan批准,Baiju Noyan派他前往杰爾賓特口,面見欽察汗國的拔都汗以及Sartakh,兩人再派他前往蒙古。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366-67.大亞美尼亞諸王(Awag、Hasan Jalal等人)也曾經歷過Baiju與拔都汗的先後派遣。
83 Rubruck in Komroff, 1989, 187.
84 Grigor Aknerts‘i, 1974, 37.
85 Vardan Arevelts‘i, 1991, 149.
86 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364-72. 87 同前註, 366-72.
88 史學家海屯1307年著作《韃靼人的歷史》也是一部關於民族與地理的重要文獻。Bundy, 1987, 223-35.
89 Bretscheider, 1887, 164-72; Boyle, 1964, 175-89.
90 Boyle, 1964, 177.
91 拖雷的長子蒙哥於1251年的庫利爾台(諸王大會)獲選成為蒙古第四任可汗。他決定要完成征服中國以及西亞,並且直接控制伊朗與高加索。Shirendyb, 1966, 125-26。根據史學家海屯所言,蒙哥汗是在Almalik(Ameghek)接見亞美尼亞國王海屯,不是在哈剌和林, Het‘um Patmich‘, 1951, 45.
92 Smbat Sparapet in Galstyan, 1962, 49.
93 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367.
94 Galstyan在1962年將法文與拉丁文版本部分翻譯為俄文,內容主要是蒙哥汗與海屯國王之間的協議。Bundy, 1987, 223-35.
95 Het‘um Patmich‘, 1951, 45.;本文作者參考的譯文是Awgerean編輯的亞美尼亞文版本。請參見 Galstyan, 1962, 68.
96 傳教士魯不魯乞在哈剌和林結識亞美尼亞僧侶Sergius,當時Sergius計畫在1254年的主顯節為蒙哥汗施洗。Rubruck in Komroff, 1989, 138.
97 Galstyan的俄文譯文內容比較詳細,他將第二點譯為「基督徒與韃靼人之間的和平友好關係」。Galstyan, 1962, 68.
98 Galstyan將這一點譯為「在韃靼人佔領的所有土地或者未來將佔領的地區」,1962, 68.
99 應該是撒拉森人,不是土耳其人。Galstyan, 1962, 68.
100 Galstyan的版本則是「所有依附亞美尼亞王國的地區、所有被撒拉森人佔領的地區,以及所有受韃靼人統治的地區」,1962, 68.
101 Jackson, 1980, 486.
102 同前註, 486.
103 Het‘um Patmich‘, 1951, 45-46.
104 RHC/DA, 1869, v. II, 297; 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367. 105 Mikaelean, 1952, 310-14.
106 Galstyan, 1962, 124-26, n.164.
107 Rubruck in Komroff, 1989, 138-46.
108 海屯國王前往蒙古途中曾經接受Pŕosh Khaghbakian王招待,在Vardenis村莊短暫停留; Babayan,1976, 618.
109 Der Nersessian, 1962, 653.
110 Smbat Sparapet in Galstyan, 1962, 49-50. 「十萬大軍」應該是誇大其詞,最大規模的蒙古亞美尼亞聯軍也沒超過六萬人。亞美尼亞-喬治亞參加蒙古攻打敘利亞一役的聯軍未超過三萬人。
111 Mikaelean, 1952, 326.
112 Boase, 1978, 25; Der Nersessian, 1969, 49.
113 蒙古人與奇里乞亞亞美尼亞領袖之間也有類似的「合作」。
114 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263.
115 同前註, 391.
116 Smbat Sparapet in Galstyan, 1962, 9, 122. Vasil Tatar於1265年受洗,獲封為爵士,他也是奇里乞亞亞美尼亞的統帥。Smbat Sparapet in Der Nerssessian, 1973, 373, 374.
117 Step‘annos Episkopos, 1951, 48-49.
118 Smbat Sparapet in Der Nerssessian, 1973, 373, 374.
119 Smbat Sparapet in Galstyan, 1962, 64.
120 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243-52. Vanakan Vardapet與Kirakos Gandzakets‘i被蒙古俘虜長達一年。Baghishets‘i, 1956,
346.
121 Grigor Aknerts‘i, 1974, 33.
122 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366, 370; Smbat Sparapet in Galstyan, 1962, 49.
123 Kirakos Gandzakets‘i, 1961, 290-92.
124 同前註, 311-12.
125 Step‘annos Orbelian, 1910, 412.
126 Rubruck in Komroff, 1989, 138-46.
127 Vardan Arevelts‘i, 2001, 2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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