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政策指引的金钱弊大于利” 蒙古成为奢侈品前沿

乌兰巴托寺庙外的僧侣
他矗立在坐骑旁边，身形巨大，金光璀璨，131英尺的高度使他几乎可以触摸蒙古广阔的天空。1206年，他向全世界宣告了大蒙古帝国的建立，800年后，成吉思汗再次君临天下，塑造他的是重达250吨的不锈钢。当我颠簸在蒙古首都乌兰巴托20公里外为数不多的公路上时，扑面而来的这座做工算不上精致的雕像，看起来更像是依靠矿藏致富的、独立的蒙古向他的两个强大的邻居中国和俄罗斯竖起的巨大的中指。超过200年受到中国的歧视性统治，接下来的70年又成为苏联的附庸国，在这段时间里，甚至蒙古人民引以为傲的曾经建立了世界历史上地域最大的长期帝国的成吉思汗，都在公众视线和表达中被禁止，而今年7月，是蒙古实现民主的第21个纪念日。如今，受惠于80种不同矿产的储存，包括储量巨大的煤、铜、黄金和铀，以及持续勘探的石油，这个人口稀少，面积两倍于德克萨斯州的国家，正在经历令人眼花缭乱的改变。今天没有任何一个国家面临着像蒙古一样的机会。他会变成尼日利亚或者智利？委内瑞拉或者澳大利亚？

荷兰ING集团在蒙古的企业金融负责人霍华德.兰伯特表示：“蒙古是名副其实的机会之地。在这里一切都可以实现。这里还没有金融设施，所以你可以参与其中。你可以建设金融机器，而不是坐在伦敦的办公室里转盘子。每一天我看到新的建筑拔地而起，社会发展日新月异国家没有公路，人们却在购买跑车。社会落差越来越大。”

蒙古的街头风格
最能说明今日蒙古各种乱象的地方，就是首都的苏赫巴托广场，那里曾经屹立着列宁的青铜雕像。现在是一间2009年10月开张的夺目的路易威登商店，在圆形的VIP房间向顾客提供香槟酒，配备高贵正式的蒙古马鞍和古老的鱼子酱容器。商店外面仅仅几百码外，是一群贫穷的反对者，他们在这里铺上圆形的地毯，支起木质的蒙古包，安营扎寨以抗议政府谄媚外国人，却没有照顾好他们。“我们想要工作。穷人需要更好的生活质量。”52岁的I. Baganuur告诉我，“政府的政策是为了他们自己，而不是为了老百姓。”

与路易威登占据同一家奢侈品购物广场的是巴宝莉、杰尼亚、爱姆普里奥.阿玛尼和雨果.波士。巴宝莉正在规划第二家店，位于正在建造中的香格里拉酒店。菲格拉姆和登喜路也正在寻找空间。同时，以中亚地区最民主为傲的首都，却没有一条街道，刚刚开始引入邮政编码。美国驻蒙古大使乔纳森.S. Addleton说道：“对于蒙古来说，最大的讽刺是，奢侈品们取得的成功越大，他们带来的难题就越多。”

奢侈品零售商们怎么会进入蒙古？这个国家只有280万人口，其中几乎一半居住在只能容纳50万人口的首都里，包括70万原先几近赤贫的牧民，他们的蒙古包拥挤在周围的小山上，他们在酷寒的冬天燃烧煤炭甚至塑料瓶，给城市带来极大的污染。我想知道一个奢侈品牌如何能在这样一个古老的土地上攫取利润，在这里牲畜数量远多于人的数量，比例达到16:1。

一座131英尺高的成吉思汗雕像矗立在乌兰巴托城外的草原上
我第一次采访的蒙古官员，是没有打领带、38岁的财政部副部长C.Ganhuyag，他的办公室娱乐是带一条人造草皮的高尔夫打球入洞机。“我决定每周五为休闲时间”， Ganhuyag提出（在蒙古，后置名优先，前置名通常用首字母代表）。他叙述了刚刚出席达沃斯论坛，向我介绍了他的网站宣扬新蒙古的“狼经济”，因为狼可以在蒙古零下40度的冬天生存（乌兰巴托是平均温度最低的首都城市），之后他解释蒙古如何试图利用其两个最大的矿藏。

首先，在2009年10月份，由加拿大的艾芬豪矿业和澳大利亚的力和力拓公司投资40亿美元开发的奥尤陶勒盖矿终于获得政府签署批准，这是世界上最大的未开发铜—金沉积矿。正在建设的该矿业公司，据估计拥有令人惊讶的4千万吨的铜储量和4600万盎司的黄金储量，计划2012年开始运营。其后，六个竞争公司正在等待知道究竟是谁赢得甚至是更大的一笔交易，开发或许是世界上最大的煤矿，陶勒盖。这两个庞然大物都位于戈壁滩的南部，距离贪婪的、急需大宗商品的中国的北方边境不远。当前，这片区域几乎一无所有，除了极少的牧民，稀少的动物和没有价值的风景。为了管理煤矿，一座6万人口的城市正在规划。
　　“蒙古是名副其实的机会之地。每一天我看到新的建筑拔地而起，社会发展日新月异国家没有公路，人们却在购买跑车。

“蒙古一直在这里，”Ganhuyag说道，“带着我们的财富，带着我们的诚意，我们一直努力接触西方。西方太晚注意到我们了，对于我们来说却是一种幸运。如果我们是捷克斯洛伐克，他们会在第一个五年就把我们掠夺一空。我们忍受了200年中国的统治，70年苏联的统治，以及20年西方的忽视。回顾往事，我们有时间自我学习。我们学到了私有化的所有技巧。”

乌兰巴托的新建筑，前面是藏传佛教寺庙
蒙古政府用了六年时间设计出奥尤陶勒盖铜金矿交易案，其中蒙古政府拥有34%的股权，并且获得59%的税前利润，而政府不用掏一分钱。然而交易进程中曾经有过博弈。有一次，蒙古设置了68%的采矿暴利税，在取消之前使所有的银行因为害怕而纷纷离去。在2008年的最后一次角逐中，政治家向百姓承诺发放现金补贴，相当于每个人每月17美元，无论贫穷富贵，资金来源于奥尤陶勒盖铜金矿交易案中政府收到的定金。如今，这笔现金已经出现赤字，补贴政策受到了广泛的批评，因为它从极度饥渴的公共设施项目中抽走了资金，同时造成了公众对于补贴的依赖症。

尽管如此，Ganhuyag表示，蒙古当前为70亿美元的国内生产总值，将在未来10年保持20%的增长率。“我们将在每一个三到五年实现经济翻番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此也表示赞同。这就是为什么奢侈品零售商对我们献上美丽的微笑。这全部取决于全球市场。如果中国试图为每一个人配备一辆汽车，那么对于铜、煤炭、钢铁、黄金、天然气、铀的需求将是无止境的，而这些正是我们拥有的。”

首先为非洲探险者设计了运动短裤的路易威登，的确满意于进入蒙古市场，尽管其需求并非无穷无尽。当LV的首席执行官圣. 卡斯利了解到用蒙古语问“你好吗？”意味着“你如何旅行？”时，他认为这是一个特殊的信号。我告诉卡斯利，巴宝莉说他们的蒙古客户群仅仅为略多于1000人，而且他们对此很满意。他同意：“1000-2000人就是你全部需要的。你不能根据平均收入做出判断平均并非意味着一切。问题是你是否拥有一千个可以承受奢侈品的人？你所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政治环境，以及把你的店开在合适的地方。”

2009年10月开张之后，路易威登商店成为了苏赫巴托广场的一块磁石，引人注目。而那里，曾经是列宁雕像的所在。

据我观察，路易威登的目标客户，是30-40岁已经玩赏LV包包的女人，和购买礼物的男人。当然，LV的利润是在进入俄罗斯和中国后实现了爆发式的增长。“在20年中，中国已经变成了我们最大的客户。”卡斯利说道，“除此之外，我们的扩张已经很好的遍布全世界。受益于现在的媒体，奢华和时尚已经成为全球性的语言。”蒙古也在跟随全球的趋势。“在这里人们发现时尚，收看在线电视。我们得到《俄罗斯时尚》（Russian Vogue），而《都市蒙古》（Cosmo Mongolia）紧随其后，”一位时尚的蒙古女士B.Delgermaa告诉我，“你必须订阅美国《时尚》杂志，尽管它很昂贵。”

装扮自己，炫耀财富是蒙古人的传统。“牧民们每年绕城游行四次，”蒙古艺术委员会行政总监Ts.Ariunaa说道，“你所有的财富意味着珠宝和服装，马匹和马鞍。”Delgermaa补充道：“从文化角度看，蒙古人乐于展示自己。蒙古人充满自豪感我就是唯一。他们认为他们应该得到独占权。”

众所周知，一个富有的牧民，意味着为他的蒙古包配备一个卫星天线和一个太能能面板，并拥有一辆摩托车。但是和大自然的联系，依然是最基础的。据Ariunaa说：“首先，你歌颂土地，有的马匹，你的母亲，然后你歌颂你的爱人和亲人。相比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交流，蒙古人更擅长与自然谈心。你住在大草原上的蒙古包里。你不用去知道你的邻居正在想什么。”牧民们同样习惯于“在天与地之间唱歌，所以你需要在一个广阔的空间去聆听。”

在这个城市，就像高端的时尚品一样，摩托车与装备了卫星电视和太阳能面板的蒙古包，是蒙古人炫耀新财富的方式。

得益于苏联数十年的统治，蒙古的教育普及率达到98%，大学数量达到151座，其中女性学生比例达到70%。有一点不幸的是，苏联统治遗留下来的醉酒率，特别是在蒙古男人，他们中高达25%是典型的酒精依赖症。我曾经到过一家孤儿院，位于蒙古的第二大城市达尔汗，距离乌兰巴托3个小时的车程，在那里大约有40个孩子是因为父母的酗酒问题而成为孤儿。“你可以花75分买一瓶伏特加，比一杯咖啡略少，”Meloney. C.Lindberg说道，他是美国非政府组织亚洲基金会驻蒙古国的代表。我被告知，如果你在首都街头因为心脏病发作而跌倒，没有人会帮助你因为他们认为你很可能是喝醉了。“我们之前从没有喝过像伏特加如此烈性的酒，”在蒙古具有领导地位的知识分子之一B. Baabar告诉我，“我们的酒酿造自马奶，就好像日本米酒来自于米。”

我们将在每一个三到五年实现经济翻番。这就是为什么奢侈品零售商对我们献上美丽的微笑
Baabar是蒙古最受喜爱的人物之一。他放弃了生物化学家的职业，变成一名历史学家、作家、出版人和活动家。他曾经领导了一个把《大英百科全书》译成蒙古语的项目，并且被他非常反感的俄罗斯当局监禁。他坚持认为，今天的蒙古政府依然深受社会主义的影响，中央计划的俄罗斯国家家长制模式依然经常作祟。“掌控体系运行的人们依然保持类似共产主义或者社会主义的思维模式，”他说，“每五年苏联援助蒙古50亿美元。这些支援了蒙古的工业、农业和军事。反过来说，这些造成了蒙古对苏联全面的依赖。”

蒙古政府发放现金补贴的行为让他感到生气，他称之为“经济幼稚症”，是苏维埃教育下的产物。“国会议员们必须通过选举，并对人们作出承诺。如果某些人扮演父亲的角色，把人民当成婴儿一样喂养，并向他们许诺现金、免费教育和免费的一切，仅仅是因为国家变得越来越富裕这将是财富突增的坏的一面。

Gorkhi-Terelj国家公园中的一处房产
大家心目中的现金奶牛，奥尤陶勒盖铜-金矿项目核心所在，是卡梅隆.麦克雷在乌兰巴托的办公室，他是一位红头发，52岁的澳大利亚首席执行官和总裁，负责项目的现场建设。他表示，艾芬豪矿业和力和力拓的“第一步”投资是70亿美元，而他们现在每天花费700万美元用于挖矿。

他的电脑里保存这很多有关施工现场的动态模型，其中一个缩小的埃菲尔铁塔被用作比例尺，俯视着这项巨大的工程。“我们的建设规模在这个国家的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麦克雷说道，“我们缺乏工匠和技术人员，缺乏具有大量施工经验的人。”在最用人顶峰的时候，施工现场需要17000人。完工之后，该矿有望每年生产5千万到5千5百万矿石。

作为费用和税收，政府分文未花就已经拿到大约5亿美元。然而因为缺乏经过技术培训的蒙古人，该矿的两个主要的承包商都是中国人该矿距离中国边境仅有28公里，高达80辆卡车每天从中国运输必须的建筑材料。“我们向蒙古政府做出保证，培训最高达到5000名蒙古人，”麦克雷表示。一旦矿山建成，将由“至少”90%的工人是蒙古人。

矿山位于遥远的南戈壁滩，这个位置需要数量可观的电力和水量，尚未提及机场。“我们将帮助把电力引入戈壁滩，改造公路。我们将建造到中国的电力线路，并接入中国电网。”麦克雷表示。但是水量的需求，尤其在这样一个沙漠，是史无前例的。“我们正在勘探水资源。我们在一个砾质辫状河地区发现了一个独立的规模庞大的古老的蓄水层。”我问麦克雷在5年时间里他们将在那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我们将成为世界第二大的铜矿，拥有一群缺乏经验的劳动力，需要大量的培训计划。”

B.Baabar，一位杰出的蒙古知识分子，和他的家人。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蒙古成为日本和苏联之间的缓冲国，而之后又成为苏联和中国之间的缓冲国。北京距离蒙古南部边境只有340英里，而长城的建造主要就是为了抵御蒙古人。拥有70000人的俄罗斯部队曾经驻扎在蒙古。这些古老的敌意是难以消除的。比如，穿越蒙古的铁路遵从俄罗斯的铁路规格而不是中国的，因此从蒙古开往中国的每一趟列车都必须经过一个冗长的重新装配过程。在“国家安全问题”的外衣下，在蒙古的生意圈和政治圈中正在进行一场关于如何出口陶勒盖煤炭的重要争论通过铁路到俄罗斯还是通过卡车到中国？如果通过俄罗斯海运出口，尚需建造数百英里的铁路，如果到中国边境，只需要150英里的卡车运输。

“国家安全问题的真实内容是担心他国可能利用铁路进行军事介入，”格雷姆.汉考克表示，他直到最近一直担任世界银行在蒙古的高级采矿专家。“这些冷战思维在蒙古依然无处不在。他们把俄罗斯当做他们的老大哥，他们的朋友，而在整整70年中，他们被谆谆告诫在南边有一个巨大的黄皮肤的敌人。”他补充说，“从我们的观点来看，蒙古过分强调国家安全利益，却不够关心经济利益。他们的决策，不是基于利于蒙古经济，而是基于地缘政治考量。”实际上，我在蒙古唯一的五星级度假酒店，豪华的Terelj遇到了无处不在、挥之不去的对俄罗斯的尊敬。在这座建筑后面的花园里，我不无惊惧的发现了列宁的青铜雕像，其在1993年被移出了乌兰巴托的主要广场。

乌兰巴托苏赫巴托广场的鸟瞰图，展示了蒙古国会。牧民们支起帐篷，抗议政府。
　该国具有领导地位的民意测验专家L. Sumati表示，蒙古正在发生的变化太快了，因此不可能把民众分成社会阶层迁移太快。与此同时，2009-2010年的寒冬导致的600万牲畜死亡，使一贫如洗的穷人聚集在首都附近安营扎寨，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一支穷人的军队包围着乌兰巴托。任何谋求选举的政党都要和这些人进行艰苦的谈判。”Sumati说道，“他们非常不稳定，而且仅仅要求生存。在某些方面他们感到愤怒。他们看到富人和穷人之间日益扩大的鸿沟，而他们看不到出路。”我问他为什么不能界定哪些是富人。“我们的确有一群人，因为得到权力的支撑而非常富有。”他说道，涉及到企业家和政府的跨界现象。“富人不是一个阶层，因为还存在频率很高的上下迁移。”尽管蒙古拥有非常严格的法律要求高层官员公开他们的财产，而且还有充满活力的媒体包括乌兰巴托的22家日报以及21个电视新闻频道，然而没有信息自由，而且媒体和企业相互持股，利益均沾，坑瀣一气。我被告知舆论总是控制在所有权人手中，而他们总是可以不择手段用一个故事掩饰一条新闻。

在这里贪污病入膏肓。亚洲基金会聘请Sumati对一千个家庭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民意测验，用一些基准问题测试他们对贪污的态度，以及在前三个月他们支付了多少贿赂对象通常是医生，教师，公务员和警察。最终的测验结果显示，蒙古人认为贪污是政府第三最严重的问题，位于失业和贫穷之后，而且行贿家庭的数量从2010年3月份的16%，下降到2010年9月份的13%，贿赂数量却不止翻番。当然，这些调查不会涉及到大鳄和政府官员，他们会以某种方式秘密的利用可以带来财富的特权，其中大部分交易通过全现金的方式完成，这是中国人首选的方法。“中国人带着装满现金的手提箱进来，”银行家兰伯特说道，“一个中国人购买一瓶伏特加，随后他会在不知不觉中以700万美元买下你的矿山。即使蒙古人不喜欢中国人，却对他们由衷的赞赏。

一个精心制作的蒙古包，在Terelj前面。这是蒙古唯一的五星级酒店，用于会议和仪式。
过渡期间的共产主义痕迹依然可以被感知。字母表是斯拉夫语系，首都的很多地方看起来非常像过去的莫斯科。苏联解体的伤痛依然经常被唤醒。他们对于罪犯的理解和俄罗斯的共产党官员如出一辙和西方有联系的人。一个这样的人就是富可敌国的Kh. Battulga，在政治生涯和商业生涯上最具争议的人物之一。他是一名前国家柔道运动冠军，驾驶宾利汽车，自掏腰包拿出1千万美元在蒙古的大草原上建造了巨大的成吉思汗雕像。Battulga是一位开发商他正在把雕像周围的土地变成度假胜地而他同时恰好是主管公路、运输、建筑和城市开发的部长，还是国会中一位手握重权的领袖。他出身运动员，贩卖来自中国的电子产品起步，发展到销售电脑，而现在拥有一家规模庞大的供应全国的肉处理工厂。2004年，他说：“我的个人需求已经满足了。”因此他决定转而驰骋国会。

今天，他的远景规划是投资100亿美元建设一个工业联合中心，蒙古人称之为“生产城市”，其名称为赛音山达，同样位于偏远的戈壁之中，距离俄罗斯边境300英里，距离中国边境125英里，距离提案中的陶勒盖煤矿东北方向200英里。它将通过高速公路和铁路与首都连接，并且只与俄罗斯通过铁路连接。赛音山达将会处理矿石，炼制石油，而不是把未经提炼的矿石和煤炭卖给中国。据估算，届时蒙古可以通过出售自己的大宗商品赚取更多的价值，至少提高30%，并且创造成百上千个新的就业机会。但是城市的创建要从一穷二白的基础上开始。开采出的煤炭从煤矿出发，经过俄罗斯的铁路，到达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行程达到3000英里。Battulga告诉我赛音山达的灵感来自于一位19世纪的佛教思想家，他预测有朝一日一个伟大的都市会在这里崛起。

整个乌兰巴托我听到的都是反对赛音山达的声音。当地的小道消息是，Battulga和俄罗斯人相互勾结。“俄罗斯人天真的相信，如果他们垄断了矿山周围的铁路经营权，他们将会控制矿山财富。”J.Od表示，他和他的兄弟是蒙古最大的企业家和纳税人之一，和中国人开展很多业务。对于赛音山达，他断言是政府中的“小丑们”把商业混入政治的行为。他继续说到：“赛音山达是俄罗斯所谓的地缘政治方针。在今天的蒙古是不可能实现的它太晚了。”Battulga反击道：“对于蒙古来说，向中国出售原材料是无利可图的。这不是地缘政治，这是生意。我们想把矿石卖到世界市场。”

身着传统服饰的当地居民
正在忙于来年选举的脆弱的联合政府目前正处于四面楚歌之中。为了对抗通货膨胀和分享财富，国会已经通过了一项建立可持续性基金的法律，基金的资金来源于采矿工业的收益，包括陶勒盖煤矿的利润；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如果政府到香港和伦敦的股票交易所进行首次公开募股，那么所有的公民都会得到政府发放的10%的股份。（政府还建立了更具普惠性的开发银行）。他们知道他们不能依赖大宗商品的浮动价格来维持他们的长期发展。当我和外交事务和贸易部长Z. Gombojav交谈时，他选择把这个国家许多紧迫的需求描述为“投资公共设施的广阔的机遇和空间，包括公路和铁路，能源，城市建设，轻工业和食品生产。”

这块土地上的现状更具挑战性。举例来说，蒙古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羊绒，但是国内精制羊毛的生产商认为他们正处于被挤出这个行业的危险之中，因为政府不向中国人征收30%的出口税，使他们能够从牧民手中以更高的价格购买数量巨大的原羊毛，而国内生产商却被苛以全税。根据D. Erdene-Ochir，Goyo羊绒的销售负责人，政府是在牺牲他们，成全牧民。“这是个糟糕的政策。因为不用缴税，中国人控制了市场。他们应该向政府缴税，但是政府没有征收。蒙古公司必须上交收入和增值税。如果我想被选上，我欺骗生产者而不是牧民。”他还指责中国人掺假的行径，把羊毛混入羊绒，把棉花混入丝绸，“他们掺假，指鹿为马。我们就要被消灭了。”

毋庸置疑，蒙古在跨国投资界处于白热化的位置。一天晚上，我参加了通用电气的欢迎宴会，庆祝蒙古成为其开展业务的第130个国家。通用电气将向该国装备落后、不堪重负的医院出售核磁共振成像机。卡特彼勒在这里已经拥有了1亿美元的业务拓展。“蒙古就像在烘焙蛋糕。”商业顾问杰克逊.考克斯说道，“所有的材料都在桌子上。在蒙古你已经拥有了一切把它建设成为一个现代的，繁荣的经济体的条件。缺少的唯一的东西就是，政治领导层需要作出果断的决定。你必须具有长远眼光，从现在到作出决定，需要25年的时间，以规划教育，公共设施和卫生保健。”

无论如何，我接触的大多数蒙古人看起来坚信事情最终会以某种方式解决，即使环保主义者所担心的宝贵的草原和分水岭会被破坏（到目前为止，只有25%的区域经过勘察）。正如格雷姆.汉考克所说：“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活跃的公民社会。企业们休想长时间的拉屎不擦屁股。”

比较杞人忧天的问题是，一旦宝贵的资源开发殆尽蒙古将何去何从？“从现在开始经过20年，如果这些矿山财富这些都是不可再生的不能转变为可再生的财富，我们会手足无措。”报纸专栏作家D. Jargalsaikhan说道，“这些地下的财富需要留在地上，以满足我们的意志和渴望。”

“没有政策指引的金钱弊大于利，”J. Od说道，他相信“我们如履薄冰”，这才是真正理解了蒙古的真实财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