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琴呼女士给中共胡锦涛、温家宝先生的公开信

　
胡锦涛总书记、温家宝总理：
        我是内蒙古的原住民胡琴呼，现在向党中央、国务院反映内蒙古的情况以及我个人遭到的不幸的同时试问内蒙古的同化倾向什么时候结束。
  改革开放以来在我的家乡内蒙古发生了经济发展，文化繁荣等现象是值得肯定的。但是我认为在很多领域内蒙古的同化倾向还是很严重的，如果这样下去内蒙古的原住民将面临经济崩溃，文化消亡，这不是耸人听闻的。当然，高层听到的总是盛世的颂歌，看到的都是蒙古人身着绸缎，手捧哈达的歌舞升平的美好景象。这本身是报喜不报忧，形势一片大好的文革思维作祟的结果。最严重的是以下几个方面：

一. 学校合并后的严重现象：
        2000年以来以布局调整的名义，在内蒙古各个盟市进行了大批的学校被撤并，比如，内蒙古通辽市奈曼旗的14所蒙语授课的初中合并为三所而导致学生辍学的现象极其严重，有的年份辍学率40%左右。但是达标验收中掺杂水分而义务教育总能够达标。这样的情况我想不仅仅是奈曼一个旗存在的。在锡林郭勒盟全盟只有一所苏木级的学校。曾经回访我们资助的贫困生时发现，锡林郭勒盟西乌珠穆沁旗全部学校都并到旗所在地巴拉嘎尔镇，布日嘎苏台嘎查到旗所在地380华里，6岁的孩子离开父母这么遥远的路，想象一下都有些害怕。在农区学校离家庭相隔几十里也是很普遍的现象。
        国家进行的”两免一补”本身是为了减轻百姓的教育负担，可是目前家长对教育投入的成本提高的幅度与两免一补不是对称的。教育不是产业，合并学校对地区经济是降低了教育投入与办学成本，但是教育面对的是百姓，百姓的教育成本提高的时候应该考虑我们的教育为谁服务了？而且，从进入学前班开始远离父母，父母辛勤劳作的状况他们看不到，省吃俭用的情景感受不到，自己参与生活更是不可能的。这样成长的孩子，他们懂得亲情吗？还能有责任心吗？这本身是严重违背教育规律，对少年儿童的身心健康非常不利的。大多数学校合并完毕，还有些学校即将要合并。如果有关部门派专家组考察论证的话那将是老百姓的福音。当然，这里有由于计划生育导致的少数民族新生人口锐减是学校合并的一个前提。学生人数的减少和办学成本核算是分不开的。但是义务教育的精神不应该是按学生人数计算的，也不应该是以经济的付出或获利来计算的。因为教育是保证一个民族生存下去并且能够得到发展的大前提。而且由于多年来的一刀切的简单做法导致，现在有300多名学生的学校也要进行合并。这应该是地方领导急于抓政绩工程的结果。
　
二 .围封转移后的严重现象：
        2000年以来政府感觉到沙漠化带来的严重性以后采取了很多措施，比如说退耕还林还草等措施是得人心的。但是围封转移、生态移民等打破传统经济模式是有些盲目，不符合内蒙古的现状的。

1.从生态保护的角度讲，刘书润等著名生态专家研究的结果是，游牧经济才符合内蒙古高原脆弱的生态系统。他说“围封也是人为干扰草原，完全脱离了草原生态系统的重要成员有蹄类。一年生和多年生杂草失去了控制，猛烈生长，加上沙地良好的透水性和透风性，还有多年积累的牲畜粪肥，就会出现上述超常现象，甚至大大超出了天然草地。这是排除了牲畜退化草地的强烈反弹。过渡放牧，是在人为干扰下，出现生态系统各成员数量的改变，可是各主要成员并未完全消失。而围封禁牧是把一个主要成员消除了，迫使群落重新组合，其人为干扰的程度长期下去要重于过牧”①。
        还有，为了绿化大量栽植杨树等经济类树木本身也是一种破坏，因为草原的生态系统不是人为就能够改变的，内蒙古的纬度、气候、降水量等决定了它生态系统的脆弱程度，天然的草场很少乔木，有一些灌木和大面积的草为植被，那是物竟天择的结果。刘书润先生把栽植乔木的现象称之为“绿色污染”不无道理。

2.从生态移民的角度讲，为什么移民？为了生态的恢复，为民生所计，不外乎此二种吧？并且国家号召以人为本。从人的生存与发展这两个最基本的权利来讲，这些移民进城后怎么样维持生存？
        将怎么样维持与生俱来的文化传统？政府考虑到生存问题也许有最低生活保障金等措施来安排。那么这样的生存状况对牧民的身体以及心理上合适吗？“低保”本身是临时性的措施，人不可能一辈子这样生活吧？失去草场，失去五畜的牧民将怎么样适应靠补助生活的日子？这个充满竞争的时代，在已经成为社会主流的汉文化中不懂得汉语汉文的牧民怎么摆脱“低保户”状态？这样的生存状
态不会影响其子孙的发展吗？
        到目前为止，政府还没有考虑进城的牧民怎么样维持保护语言文字与传统文化，因为没有建设蒙古社区而这些移民被掺沙子的状态进入了以汉族人为主的城市社区。这样过不了几年移民的孩子都告别母语。诚然，汉化应该是融入主流的捷径，但是中国是多民族共存的国家，内蒙古是自治区！蒙古人由此失去发展，甚至是生存的基础，我想现在的领导们有直接的责任。减轻草场的负担不是错误的，而是走的太极端了就适得其反。适当的围封与移民无可非议，但是所有的牲畜都圈起来，所有的草场都围封起来，所有的牧民都移民的话，这未免太极端了。有的人说“城市化是趋势”，有什么样的论证来证明了它的可行性呢？

三. 意识形态领域里的左倾现象：
        在内蒙古最严重的恐怕还是意识形态领域内的左倾倾向。虽然中国政府的《人权白皮书》称不存在政治犯，其实政治犯在内蒙古没有消失过。从曾经的呼群特古斯、芒来……等到目前还在监狱中的哈达，2008年3月末被抓的那仁必力格以及2008年7月29日被抓的布日勒敦……哪一个不是政治问题、思想问题呢？下边说说我自己的遭遇：

        《顽石无言》和《石心树》是我近10年的心灵记录。以亲情记录、人生感悟、对友情与恩情的感怀、保护环境的呼吁、对善良与责任的呼唤等主要是抒情散文。我认为每一个人的经历都是一本书，我做为癌症患者，多年来得到了很多善良的人们的无私帮助与鼓励。知恩图报是人最起码的道德吧？病魔缠身的我拿什么回报那些情感？也许写一些文字，让子孙记住，也想感染一些人把这种精神传递下去是我只能做到的。2007年7月《顽石无言》的内容提要提交到内蒙古的一个出版社，申请书号。出版社作为选题报到内蒙古新闻出版局审批。内蒙古新闻出版局明示“这个人的书不能出”。书稿是什么内容他们也没看就拒绝出版，甚至是剥夺了在内蒙古出版的权利。这样的前提下我从香港的光大出版社买了书号印刷了此书。《石心树》是杂文集，内容是针砭现实社会的不公与丑恶，所以我也不想提交给什么出版社了，给了也不会审批的。因为已经有了因人封书的决定。也是由于因人封书而2007年10月前后抄走了5076本书。半年多了，他们一直没有找我，我去也不接待。也没有一个说法。曾经在书市买到余杰、摩罗、王力雄等先生的书，感到社会在进步，并为此而欣慰、感动过。而我的书，很一般的散文，就这样被查抄。难道因为我是蒙古人的关系？我只是主张了法律赋予的权利。《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35条上规定“公民有言论、出版、结社、游行、示威的自由”，《中华人民共和国新闻出版管理条理》第5条规定“公民依法行使出版自由的权利，各级人民政府应当予以保障”。现在各级政府非但不给予保障，还变本加厉地阻碍与迫害。这种对知识产权的漠视，对人的平等权利与言论自由的限制到底意味着什么，中国现在是法治社会吗？是向法治社会前进吗？民族问题说到底就是民主问题。从局部谈这是中国政府对少数民族的不信任，从整体上看，这是中国政府失信于国际社会。中国政府虽然在《公民权利国际公约》和《人权公约》上签署了。但是到目前为止由于思想问题抓人、禁书、封网站等举动，说明中国政府对人权、民主、自由的承诺是不诚心的。

        上种种现象我不得不认为这是文化大革命思维、同化政策。所以反映这些情况，希望高层从报喜不报忧的政绩工程中辩明是非，早日把内蒙古的有些领导的同化政策给予制止。以上的反映当作我为个人请命吧。言中有过者我愿承担所有责任。公民反映问题给国家高层是一个正常社会允许的举动。但是由于具体环境而为此我受到打压也有心理准备。

祝二位先生任期内中国的民主往前迈一步！

① 曾经草原网站：专家论坛刘书润的 《游牧文化：草原的命根—— 探究草原荒漠化与尘沙暴的根源》

公民：胡琴呼 敬上

胡琴呼地址：内蒙古通辽市教研室

2008年8月2日

http://www.lupm.org/chinese/pages/121021c.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