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18日星期二

肃北蒙古人族祭祀敖包

每年农历五月,绿草遍野,燕子北归,蒙古族聚居区的部落、旗(县)或乡、村的蒙古族牧民就要举行祭敖包活动。牧民从四面八方云集于敖包下,用松柏、红柳、五彩花卉将敖包装饰起来,在敖包前摆设奶制品、“阿木苏”、糕点等供品,有的正面桌上还要摆放全羊。祭祀仪式由德高望众的长者主持,主持人亲自向敖包焚香、敬酒、献哈达、唱祭歌,并请喇嘛念太平经。此时,漫山遍野前来祭祀的人们跪伏于地,三拜九叩,默祷“山神保佑风调雨顺,五畜兴旺,无灾无病,万事吉利!”祭奠仪式完毕,主持人将供品分送大家享用。


现代蒙古族人祭祀敖包,实质上就是传统祭祀神灵赐福消灾习俗的传承,一般在农历五月举行。

2010年6月7日,农历庚寅年四月二十五,肃北蒙古族自治县石包城乡第十届祭敖包暨那达慕大会。

祭敖包的由来
行走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时时会看到用大大小小的石块垒起来的石堆,上面插着各种木棒或柳枝,即所谓的神树,神树上插有五颜六色的神幡,如各色的哈达。巨大的石堆矗立在草原上,鲜艳的神幡如手臂般召唤着远方的牧人,这就是敖包。牧人每次经过敖包,都要想办法在敖包上加几块石头;远方的客人来到敖包前,一般都要按蒙古族的习俗围着敖包顺时针绕3圈,同时还要默默地在心中许愿,并在敖包上添加石块以求心愿达成。

据《蒙古秘史》记载:成吉思汗在早期被蔑尔乞特人追赶时,藏在不罕山里;蔑尔乞特人绕山三圈没有抓住成吉思汗。蔑尔乞特人远去,成吉思汗下山后说:不罕山掩护了我,保住了我的性命,我将每天祭祀,每日祝祷,让我的子孙都知道这件事。说完,即“挂其带于颈,悬其冠于腕,以手椎膺,对日九拜,酒奠而祷。”元代忽必烈曾制典,皇帝与蒙古诸王,每年必须祭名山大川。由于有的地方没有山或离山较远,牧民就“垒石像山,视之为神”。这种山只是“像山”,不是自然的山,是人用石头或土堆起来,所以蒙古语称“敖包”。

敖包是蒙古语,意即“堆子”,也有译成“脑包”或“鄂博”的,意为木、石、土堆。就是由人工堆成的“石头堆”、“土堆”或“木块堆”。

过去在敖包上插着苏吾德,据说是成吉思汗、忽必烈用过的刀枪,上面镌刻着开疆扩土的辉煌,把哈达系在苏吾德上,用来表达子孙对先人的敬仰,如今都用树枝或棍棒来代替苏吾德。

“红格尔敖包”的传说
关于“敖包”的来由,有很多美好的传说。其中内蒙古希拉穆仁草原上的蒙古族牧民中关于“红格尔敖包”的传说,就是其中比较动人的一个。

相传很早的时候,希拉穆仁草原上有一个蒙古族牧民的母亲得了重病,无法医治。这个牧民便徒步赶往圣山五台山烧香拜佛,祈求母亲能够康复。他诚心诚意地一步一磕头,走啊,磕啊,昼夜兼程,风餐露宿,到达五台山的那一天,已经气息奄奄。但他还是咬着牙,边爬边磕头,一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性命安危。到了圣山殿堂,他刚刚烧完香拜过佛,就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知了。

五台山有一座神奇的敖包,对这个远道而来的蒙古人的虔诚之心非常感动,便在牧民苏醒之前,将佛教信徒的贡品移送到他的面前。牧民苏醒后,认为佛祖真的显灵了,老母有救了,一下子便坐了起来。他舍不得多吃,将贡品包起来,背在身后,大踏步地走下山去。当时,月黑风高,走着走着,他就迷路了,正在这时候,他的眼前突然一亮,一盏明亮的灯在他前面游移,当时,他还不知道这盏灯就是五台山的敖包变化的。

他跟着明灯,走啊,走啊,两天就回到了希拉穆仁草原。天快亮的时候,在红格尔山包上,那盏明灯突然站住不走了。牧民回到家里,老母亲已经完全康复了。第二天,牧民搀扶着母亲,来到红格尔山包上,用石块垒起一座敖包,取名叫做“红格尔敖包”,让五台山敖包的神灵永远在希拉穆仁草原上安家。这一天,是农历五月十八。从此以后,每年的这一天,牧民和他的孩子都来这里祭祀红格尔敖包。因此,敖包在牧民的心目中,象征神在其位,世袭传颂。

祭敖包的用意
过去,各盟、旗有公用的大敖包,富裕的人家还有自己的“家敖包”。敖包的数目不尽相等,有的是单独一个,有的是7个或13个敖包组成的敖包群。

最初都以部落为单位筑“敖包”以便祭祀。随着喇嘛教在蒙古社会传播,到了清朝时期,有了以部落为单位,每年举行一次“祭敖包会”的习俗,一般都在农历五月中旬举行。后来,有鉴于中原民族以山为天的象征,祭山祈年,离山比较远的草原上的蒙古民族,便“垒石为山,视之为神”,以进行各种祭祀活动,于是敖包又成为天和神的象征。 

关于蒙古族为什么要祭祀敖包,除了“红格尔敖包”的传说,比较统一的说法有五种:

一种说法认为,敖包是历史上蒙古各部落为纪念战争中英勇献身的英雄们而用石头垒成的石堆,也是天葬英灵的地方,敖包里一般存放英雄的遗物,祭敖包就是祭英雄。

第二种说法认为,过去各部落打仗的时候,都要极力抢占山头,胜利的一方,就把他们战死将士的遗体埋葬在山头上,用石块将坟墓覆盖,以作纪念。

第三种说法认为,敖包是当地蒙古族牧民祭天求雨的祭坛。自古以来,草原上的牧民靠天养畜,逐水草而居。然而,遇到大旱之年,到处都缺少牧草,牧民们便用他们的传统方法,在山头上垒起石堆,由部落的首领带头,在石堆旁边祈祷,祭祀上天降雨救灾。这也是比较流行的说法。

第四种说法认为,敖包是远行的商人们用石块垒起来作为马队、驼队的路标用的。希拉穆仁草原上的牧人们也有这种传说。

第五种说法认为,敖包是部落作为打仗时传递信息用的,与中原地带古战场烽火台的作用差不多。

按照现在史学专家的看法,敖包大概分四种类型:一种是用来标明旗(县)、省界的界标;一种是牧民为了镇鬼敬神、保佑人们平安幸福而设置的;第三种是用来安葬苏木达日嘎(乡一级的长官)、扎萨克(旗长)、英雄、名人、活佛、喇嘛。第四种是作为道路的标记用的。清人姚元之写过这样的话:“夷人每出必骑,骑必驰骋。垒小石于山颠,谓之鄂博(即今所说“敖包”),以志远近。”

总之,“敖包”在草原人们的心目中,象征着神灵在其位,世袭传颂,构成了极其强烈的信仰。佛教传入以后,祭祀活动和宗教活动结合起来,为它增添了宗教色彩,使其进一步被神化。

祭敖包的习俗
祭祀敖包,是蒙古民族生活中的一件大事。清朝时期才开始有了以部落为单位,每年举行一次“祭敖包会”的习俗。届时,还要请来众多的喇嘛诵经,一般要持续三四天,如同过节一样,远远近近的牧民,无论男女老少,都前往参加。

祭祀开始,先举行赛马,然后摆上供物,由喇嘛念经行祭,参加祭祀的人们纷纷往敖包上添加石块。事毕,进行摔跤、唱歌、跳舞等文体活动。以前,祭物及费用都在本旗或部落内摊派;也有自愿捐赠的,富裕人家一次可捐出好几只羊。当年用不完的祭物,主要是牲畜,则指定专人放养,留作来年使用。

敖包一般都有名称,大部分以所在的山名或地名作为敖包的名称。

当天祭敖包的主祭喇嘛——傲斯尔。老人家84岁了,精神尚好,早已准备好了经卷、法器、穿着之类,等候在屋里,出门即行。

本届祭敖包暨那达慕大会,由石包城乡哈什哈尔村主办。哈什哈尔的敖包,位于榆林河边一片突兀的群山上。群山靠前的一个两三百米高的山包顶上,用大小不等的石头,堆砌成一个约3米高的锥形,中间插了许多木棒,略显凌乱地缠绕着各色的哈达和绸缎的彩布,便是敖包了。前面,是石头堆起的一个中空的石堆,用来生火;四周又是许多石堆,以生火的石堆为中心,呈十字形排列;向后,依着山势渐升渐高,竖立起许多的木棒,互相用毛绳相连,直达最高峰。这些木棒,都是各家各户或一个家族选定,用来挂哈达或经卷的。木棍上、绳子上,也是在风吹日晒中褪了色的各色的哈达,在顺着榆林河谷吹来的夹着寒意的晨风中猎猎。

步行赶过去时,主祭已经在敖包前的毯子上端坐:老旧的皮鞋放在一边,面前是一个古色古香的炕桌,正在用酥油和成的青稞面熟练地捏出一个个塔状的供品,规则地摆在小桌上,两个盛装的蒙古族老人木胡尔和杨同双膝跪地,分列左右,忙碌地摆置着各色的祭祀用品。敖包前的石灶里,燃烧的火苗映衬着四周一个个端庄的面容。

木胡尔从傲斯尔喇嘛的口袋里拿出一件件法器,铜碗、酥油灯、经卷、罄儿,递给主祭;杨同把一个宽大的丝绸被面铺在地上,把杂粮、酥油、柏枝等揉搓在一起待用。三个人不停地忙碌着。一会儿,铺了蓝绸的小桌子上整齐排列着3个精巧的铜制酥油灯,装满酥油,插上了灯捻;3个铜碗,盛满牛奶;4个铜碗,里面是青稞面和酥油搓出的宝塔,上面涂了酥油,旁边是一个空碗,一串珠宝念珠。呼啸声中,一个马队,从太阳升起的方向踏过榆林河桥,快速驰骋到山脚下。马上,是一个个穿着民族盛装的蒙古族牧民,衣着鲜亮,精神抖擞。扶鞍下马,他们正一正头上的礼帽或毡帽,摆开宽大的蒙古袍子,踏着马靴上山,手里提着各家带来的祭品,有酥油、柏枝、五谷杂粮、白酒、牛奶、各色饮料,还有哈达和绸缎。

这里祭敖包的时候,来的都是蒙古族男性(一般不允许女性参加)。他们打开口袋,把带来的杂粮和酥油等祭品交给杨同,或帮助他把祭品与柏枝等混合在一起。其中几个人用带来的山羊毛、骆驼毛、马鬃拧成毛绳,其他人忙着把绸缎、哈达缠挂在敖包上。山脚下,几十匹马安静地徘徊着,整个现场,宗教的气氛越发浓重起来。

祭祀正式开始,傲斯尔喇嘛从手袋里取出经卷——约8厘米宽,已褪色的黄裱纸上,印着竖版的蒙古语经文。随着清脆的罄声,念经声平平仄仄地在耳边响起,酷似西藏寺庙里的调子。随即,前来的蒙古族牧民排着队伍,开始顺着山脊向前,照习俗是要顺着由毛绳连起来的木棒标识的山路走三圈的。他们纷纷拿出带来的哈达或绸缎,努力地高挂在自家的敖包(一根根木棒上,有的是一段经文,印在红、黄、白、绿、蓝五色的纸张或薄绢上,用来寓意祈求上天保佑自家草场丰美羊肥马壮家庭和顺;有的是彩色的绸缎或雪白的哈达)。

挂好了哈达和经文,牧民们从提着的袋子里一把把抓出五彩的小纸片(印着蒙文的佛经或烈马的图案),一边把纸片撒向天际,一边异口同声地高喊着“呼热、呼热”。这个仪式,类似于汉族的驱邪治病,寓意着祈求上天保佑一家风调雨顺,或帮助被疾病困扰的家人恢复健康。

绕山三圈回来,祭祀达到高潮。牧民排起队伍,每个人抓一把杨同掺好的“桑”(祭品),放在敖包前燃着的火堆里;接着拿出自家的德吉(家里的头道茶)、最好的奶子以及羊羔的耳尖,撒到敖包四周的石堆上,祈求五畜兴旺。然后大家一圈圈围着石堆叩首,再绕着敖包转三圈,正式的祭祀便算结束了。

下山的时候,回头看,只见牧民们在傲斯尔老人的四周跪了一圈,专心致志地在听老人诵经,有人拿出手机,试图把老人的诵经声录下来。敖包的旁边,一个白发的老人,一会儿跪下,一会儿站起,头抵在敖包的石头上,默默地喃喃私语,是在祈求,还是在诵经?再跪下,再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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