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与中国

2009年01月20日
在蒙古高原之巅，曾经是成吉思汗大蒙古帝国之一部分的蒙古国，国土面积近160万平方公里，大于全球半数以上的国家，是世界第二大内陆国，相当于3个法国、43个台湾，比内蒙古还要大出近40万平方公里。只有两大邻国的蒙古，北依全球国土面积最大的俄罗斯，南临世界人口最多的中国。蒙古国从人口和经济上虽说是个弱国，但从国土面积上也可入围大国之列，与中国又有4700多公里边境线。对于如此偌大一片高原圣土，从辛亥革命的近百年以来，中国人从未间断过对它的关注与垂涎，并视其为“国家的分裂和领土的缺失”，还屡屡放言“回归”或“收复”的厥词。而所谓依据，无非就是被中国史学界纳入“中国正史”的元清两朝。
对同一个历史，站在不同国家的立场，解释往往是不尽相同的。世界上所有国家编撰的历史，在看似千篇万卷种类繁多的版本章节背后，实际上都有一个明确和相同的目的，就是要证明自己国家和民族利益的正统性与唯一性，中国也毫不例外。中国人所看的、所依据的，都是中国人编撰的中国历史，所以，中国人的上述看法也就不足为奇了。
中国人之所以把蒙古看做是国家的分裂和领土的缺失，要解释这个问题，就需要对元、明、清，三个朝代做一翻了解。在这三个王朝中，前后两个应该都是外来政权对中国的占领和统治，而只有明朝是汉人当皇帝的——中国的正统王朝。但是，近百年来，中国的史学家为什么一直都把元史、清史列为中国的正史，为什么要把外来政权对中国的占领和统治的元清两朝，非要说成中国的正统王朝？要破解这个问题，就先要了解朱元璋在“驱逐鞑虏，收复中华”后的明朝的领土与边界！对于很多中国人来说，提起明朝，不一定都知道明朝有多大，也不一定知道它的北部和西部的边界在哪里。一般人的感觉是明朝很大，但是很大到多少不见得清楚。当知道明朝这个真正的中国正统王朝，它实际控制的国土面积，只有近400万平方公里，比现在960万平方公里国土的中国少一半还多时，不能不让很多中国人都感到吃惊。明朝北部的边界，就是现在人们看到的八达岭长城，它东至山海关，西至嘉峪关，明朝的国都，也就是现在的北京就在国界边，实际上明朝是皇帝在守边关。那时，东北一直是女真人的家园，满人的发源地；　新疆除元朝对其有实际控制外，之前和之后一直都是失控的；中国宣称对于西藏的主权，主要的依据就是西藏的神权统治者要清朝皇帝形式上的认可，其他并没有什么。如此仅400万平方公里的中国正统王朝（明朝），自然也就为中国史学界，把外来政权的元清两朝的历史列为中国正史埋下了伏笔。
所谓中国的正统王朝，应该是人民（农民）起义或诸侯作乱，推翻旧王朝后建立的新王朝，才叫正统王朝。那么到底元朝和清朝这两个王朝是不是中国的正统王朝呢，我们不妨分别做一翻探讨和了解。
蒙古人占领中国，建立元朝是在1271年。在这之前成吉思汗通过激烈战争统一了蒙古高原蒙古各部后，于1206年在漠北建立大蒙古帝国。之后，又不断发动征服战争扩张疆域，一直西征到欧洲大陆，伏尔加河流域和西亚等地，而后回头东进。在灭西夏的远征途中，成吉思汗病逝于1227年，他的的继任者帅蒙古大军继续东进，征服了包括中国在内的东亚诸国，此后占领了中过全境建立了元朝。当时的元朝，只是蒙古帝国在中國本部的国号，元皇帝同时还是大蒙古帝国的大汗。类似拿破伦是法国皇帝，同时兼任西班牙国王。元朝只是蒙古帝国所辖诸多占领的地域之一，蒙古帝国还辖有窝阔台、察合台、伊尔、钦察等“四大汗国”，其势力范围和利益、命运跟中國本部的元朝风马牛不相及。元朝在中國实行的政治制度，也与蒙古帝国本土及四大汗国完全不一样。
所以，元朝归根结底就是蒙古帝国，也就是外来政权对中国的占领和统治，谈不上是对中国的统一，更不是中国王朝的改朝换代。以蒙古曾在元时占领、统治过中國的全境，来说明它和中國是一个国家的理由是站不住脚的。正如日本曾占领统治过高丽、台湾，却不能因此说它和韩国是一个国家，也不能因此说日本是中国的领土，和中国是一个国家。现在以曾经在元朝，中国被蒙古帝国占领和统治，而把当年蒙古帝国本部领土之一部分，即现在的蒙古国，视为“国家的分裂和领土的缺失”，这也就像英帝国当年在世界各地的殖民地，在摆脱殖民统治，独立自由之后，不能因曾经被殖民统治过，就认为英国本土大不列颠是他们“国家的分裂和领土的缺失”，是一个道理。反过来，如果从“征服王朝”的角度来看待蒙古帝国在元代对中国的征服和统治，那么完全可以有理由说中国是蒙古国的一部分。
朱元璋“驱逐鞑虏”收复中国，并不是元朝被推翻或消灭，而是蒙元政权及皇室被“驱逐”，退回到了大漠草原的蒙古帝国本土，此后和明朝以长城为界，互不相干。而且，明朝为防止蒙古人的再度入侵，除了对原长城的加固外，还修筑过明长城，以后的中蒙（明元）两国互不相犯，和平共处。所以，长城也是历史以来，蒙古与中国并非一国的看得见摸得着的见证。中国人把长城看做各民族统一的象征、说成农耕与游牧的分界线未免太牵强了，因为他毕竟是从秦始皇一直到明王朝，抵抗匈奴及蒙古帝国的巨大军事工程，也就证明是国家之间的分界线。
可见，中國史学家将元史列为中國的正史，也并不能说明继承国的关系。明朝建立以后，蒙元政权几乎与中國无关，它的历史连同四大汗国更是从中國正史中分离的干干净净了。
清王朝给中国所留下的最大政治遗产，是辽阔的疆土与多民族共处共存的局面，所以，中国也就不能不把大清列为中国的“正统王朝”。但是，“我大清”（鲁迅语），并不是中国改朝换代之大清，清兵入关以前，满族也不是中國的满族。大清的国号是在满人入关前就有的，1636年，皇太极就正式定国号为“大清”，即位称大清皇帝。这时的大清国与大明帝国是两个互不隶属、未结成过任何形式的邦盟、主要民族构成也截然不同、亦非一个统一国家分裂而成的国家。大清与当时的大明帝国一样，是一个完整的、獨立的、互不相干的国家。它有自己的君主、朝廷、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政府、国民、军队，有自己的领土疆域、语言文化、民风习俗，它也不受任何别国（包括当时的大明）的册封和保护。
大清对蒙古的征服是1636年，从对内蒙古的征服开始的。所以，蒙古既不是被中国征服的，也不是大清入关后才征服的。1644年，明朝灭亡，大汉奸吴三桂引清兵入关，打败了已推翻大明，改国号为大顺（是真正的改朝换代）不久的李自成，开始了满清对中国的占领和统治。入关后的大清国，实际是蒙古与中國同被外来政权的征服、统治。在满清的占领和统治中，各个民族都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都有过被征服占领、当亡国奴的惨痛经历。汉民族作为中國的主体民族，付出的代价也最为惨重。且不要说曾遭到大规模的屠殺，就连服饰外形都被强行改换为满族式样。中國人头上那根被西方人讥讽为“猪尾巴”的长辫子，就是当年实行“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政策的结果。这一政策主要是专对汉人来的，其他如蒙、藏、回则都不实行。可见，中国对满清硕大政治遗产的继承，也并不是白白得来的，淡化和忘记当亡国奴的惨痛经历也实在是不可取的。
中国人把元清两朝说成中国的正统王朝，把元清两朝的历史列为中国的正史，为此而淡化近300年被征服占领、压迫统治、当亡国奴的惨痛经历。对此，我们不妨看看鲁迅在论述成吉思汗和元朝与中国的关系时是怎么说的。在《且介亭杂文》（1973年3月人民文学出版社）中的《随便翻翻》一文中，鲁迅说：“幼小时候，我知道中国在‘盘古氏开辟天地’之后，有三皇五帝，……宋朝，元朝，‘我大清’。到20岁，又听说：‘我们’的成吉思汗征服欧洲，是‘我们’最阔气的时代。到25岁，才知道所谓这‘我们’最阔气的时代，其实是蒙古人征服了中国，我们做了奴才。直到今年八月里，因为要查一点故事，翻了三部蒙古史，这才明白蒙古人的征服‘斡罗斯’，侵入匈奥，还在征服全中国之前，那时的成吉思还不是我们的汗，倒是俄人被奴的资格比我们老，应该他们说：‘我们的成吉思汗征服中国，是我们最阔气的时代’的”。
鲁迅所言是在告诉中国人，元朝“其实是蒙古人征服了中国，我们（中国人）做了奴才”，所谓“我们（中国）最阔气的时代”，实际是中国和中国人被外来的蒙古帝国占领和统治，沦为亡国奴的屈辱时代。如果说成吉思汗是“我们（中国）”的成吉思汗，倒是“被奴的资格比我们老”的俄人更有权说“我们的成吉思汗征服中国，是我们最阔气的时代”，不仅如此，俄人反而可以有理由认为，中国应该是属于俄罗斯的领土。所以，以鲁迅的观点，成吉思汗只是占领和统治“我们（中国）”的外来侵略者——蒙古帝国即蒙古人的成吉思汗。可见，鲁迅连“我们（中国）”的成吉思汗都不认同，何况又有什么理由说蒙古是中国“国家的分裂和领土的缺失”呢？
鲁迅接着又说：“我久不看现行的历史教科书了，不知道里面怎么说；但在报章杂志上，却有时还看见以成吉思汗自豪的文章。事情早已过去了，原没有什么大关系，但也许正有着大关系，而且无论如何总是说些真实的好。所以我想，无论是学文学的，学科学的，他应该先看一部关于历史的简明而可靠的书。”
鲁迅认为，关于历史的问题，“无论如何总是说些真实的好”，要看“应该先看一部关于历史的简明而可靠的书”。可见，中国人无论是把成吉思汗说成“我们（中国）”的，还是把清王朝说成“我大清”，中國史学家将元清历史列为中國的正史，将元清说成中国的正统王朝都是不真实的，不可靠的。“原没有什么大关系，但也许正有着大关系，”，这个最重要的“大关系”，就是中国人忘记了当亡国奴的屈辱，反而把“我们做了奴才”说成“最阔气的时代”，把被侵略者的占领和统治说成是对中国的统一。
现在一些清史专家说满清对中国的征服和统治是“历史超越汉族正统论的正确选择”，这正是鲁迅所说的“正有着大关系”。作为中国人，不仅不痛斥和牢记侵略者的罪行，反而把侵略者对自己的统治和奴役说成是“历史超越汉族正统论的正确选择”，实在是可悲可气。以此论调，日本侵略中国不也就成了“超越汉族正统论的正确选择”了吗，抗日战争不就是成了错误的选择了吗？日本人没有统治中国三、五百年，大和民族没有成为中国第五十七个民族，不是有点太遗憾了吗？假如辛亥革命，被“驱逐鞑虏”的满清王朝像蒙古人一样，还有家可归，有国可退，中国也没有继承到辽阔的疆土与多民族共处共存的满清王朝的政治遗产，那么中国人可能就像记恨日本人对中国的侵略一样，痛斥满清对中国的统治压迫罪行，会永远牢记中国人“做了奴才”的惨痛经历。
可见，如果不淡化元清两个外来政权对中国的占领和统治的惨痛经历，不把元清两朝的历史纳入中国正史，现在不光对于西藏和新疆、内蒙古等地的领土主权没有国际公法的依据，就连东北也不属于中国了，现在的中国也仅仅是正统王朝的明中国区区400万平方公里的疆土。而要把蒙古看做是“国家的分裂和领土的缺失”，以及“回归”和“收复”更是无从谈起。所以，把蒙元和满清说成中国的正统王朝，也就成了奠定现代中国版图，服务于“自古以来就是我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所谓依据。
在满清从1636年到1911年对蒙古275年的殖民统治期间，蒙古民族为摆脱满清的统治和压迫，为了争取民族独立，以民族英雄戈尔丹等为代表的蒙古人民同满清统治者进行了长久的，不屈不挠的斗争。同样，中国人民从1644年清兵入关起，反抗压迫，反抗奴役的斗争和起义风气云涌，抗清名将史可法为代表的反清复明的志士仁人层出不穷，抗清战事更是此起彼伏，“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斗争从未中断。
1911年爆发了辛亥革命，满清王朝就此寿终正寝。这里特别要说明的是，以孙中山为代表的革命党为什么要提出“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纲领口号？如果大清王朝是是中国的改朝换代，是中国的“正统王朝”，完全可以说“推翻帝制，建立共和”就可以了，毫无必要用“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相比满人，蒙古人在朱元璋收复中国“驱逐鞑虏”时，从民众到皇帝都保持着自己的语言文化，而且被“驱逐”时，长城以北的大漠草原仍然是自己的蒙古帝国，蒙元王朝有国可退，有家可归。而辛亥革命时的满清就不行了，满人在近300年对中国的统治中，自己已经被彻底汉化了，不仅广大满族民众，就连皇室都把满语满文丢的一干二净，更何况曾经是自己民族发祥地，开始建立大清帝国的白山黑水的东北，早已成了汉人的天地。所以，辛亥革命“驱逐鞑虏”，要驱逐谁？怎么驱？往哪里驱？孙中山以及辛亥革命的领导者们不是不清楚。但之所以必须要提出“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就是要证明大清是外来政权，是侵略者，就是要证明，中国近300年来是一直被外来侵略者的满清统治和压迫的，是中国人沦为亡国奴的时代，也就是说，大清王朝根本不是中国的正统王朝。这一点和鲁迅的“‘我们’最阔气的时代，”其实是满人征服了中国，“我们做了奴才”，所谓“我大清”的满清王朝根本不等于中国，更不是中国的“正统王朝”的观点是一致的。
在辛亥革命和满清王朝垮台的同年，和中国一样，外蒙古也开始了争取民族独立的运动，哲布尊丹巴活佛通告脱离满清政权的占领和统治，宣布蒙古独立。1919年北洋政府对蒙古独立军事干预未果，1921年蒙古在苏赫巴托尔、乔巴山和蒙古人民革命党的领导下革命成功，彻底取得了国家的独立和民族的解放，1924年废除君主立宪，成立了蒙古人民共和国，成为仅次于苏联的，世界第二个老资格的社会主义国家。中国和蒙古，汉族和蒙古族一同受满清殖民统治压迫近300年，现在各自同时取得独立解放，按说是合情合理的，相互应该同喜同贺才对。但是，中国人从辛亥革命后，一直到今天都对独立的蒙古耿耿于怀，非把蒙古的独立说成是“国家的分裂和领土的缺失”。同样都是受满清占领统治，中国可以“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蒙古为什么不可以民族解放，国家独立呢？摆脱了满清殖民统治的中国，有什么理由必须要继承和延续满清对蒙古的殖民统治呢？如此蛮横不讲道理的做法到哪又能讲的过去呢？中国在自己恢复中华，摆脱殖民统治时，说满清是外来政权，满清不等于中国，满清与中国是两回事。而在对待蒙古独立的问题上，又把满清等同于中国，是一回事，把满清对蒙古的占领和统治就说成是“中国不可分割的”，把蒙古的独立看做是“国家的分裂和领土的缺失”，如此以双重标准来解释历史也太岂有此理了吧。这分明是用政治来解释历史，为利益而歪曲历史，以当下来诠释过去，完全印证了“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的名言。
可见，国家利益，总是以领土为最大，必须要寸土必争。而历史，又是服务国家利益的工具之一，为了国家利益，历史可以根据需要变换解释，甚至可以歪曲和篡改。而且，为了领土权益，可以把自己被统治被奴役的屈辱史淡化了。所以，中国人把元清两朝的历史作为正史，不认为是外来政权对中国的占领和统治，不认为是被殖民统治“做了奴才”，也就不难理解了。但无论怎样对历史变换解释、歪曲和篡改，其视蒙古为“国家的分裂和领土的缺失”的理由，都是根本经不起历史的推敲的；既非割让，也非租借，“回归”也就毫无道理；所谓“收复”的叫嚣无非是霸权主义和扩张野心的暴露。
蒙古从1911年满清王朝垮台，开始争取独立，到1921年彻底独立至现在也将近百年了。独立的蒙古是联合国成员国之一，是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主权国家，与中国有着正式的外交关系，政府与民间往来也在不断发展。国际社会对蒙古的独立一直都予以认同和支持，而很多中国人直到现在还是贬言诽语一直不断，实属有损中蒙关系的错误之举。
对于蒙古是在俄国与苏联的支持下取得了独立，是可以这么说的，但不能说是不对的。蒙古当时作为一个人口稀少，经济实力弱小的国家，寻求外来力量的支持争取独立也是必然的，尤其是面对挖空心思，一直想延续继承满清对蒙古殖民统治的中华民国，这也是不得已的唯一选择。这与前苏联和南斯拉夫的解体，都有外来势力的背景是一个道理。世界上，任何国家之间的结盟都是双方出于利益需求，苏联出于政治和战略上的需求，支持蒙古独立也是无可厚非的。至于说独立后的蒙古沦为了苏联的殖民统治的说法，就有点言过其实了。做为处在中苏两个大国夹缝中的国家，尤其是中苏发生矛盾的时期，蒙古倒向苏联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政治经济上受苏联的影响也是很正常的。但是蒙古当时毕竟还是联合国的成员国，与苏联有着大使级外交关系的独立主权国家，完全不同于苏联的加盟共和国和中国的自治区，并且与之有着本质的区别。苏联解体后，民主的蒙古和蒙古人民，正在努力开拓和发展国家的经济实力。在发展与中国、俄罗斯的友好平衡外交关系的同时，也在积极走向世界，建立第三、第四邻国的国际背景，积极发展与世界各国的友好往来，巩固国家的独立，提高自己的国际地位。
中国人对蒙古的关注与垂涎，尤其是很多过激言论，在现代通讯条件下，尤其是网络通讯如此发达的今天，懂汉语的蒙古人在网络上经常看到很多中国人，背离中国政府与蒙古的国际关系准则，对蒙古放言“回归”与“收复”的叫嚣，必然使蒙古人对中国人处于高度警惕和戒备状态，甚至产生敌视与憎恨。难怪很多去过蒙古的人说，“想知道中国人在蒙古人的心里是什么位置吗？，日本人在中国人心里是什么样，中国人在蒙古人心里就是什么样”。一些富起来的，在蒙古投资贸易的中国人将恶劣品行带入蒙古，摆阔斗富，一掷千金，污言秽语，调戏妇女，在蒙古人中造成极坏的影响，也是不争的事实。在贸易往来中，很多中国商人裹挟着伪劣商品到蒙古淘金；很多中国人用假冒伪劣商品欺骗蒙古人，不能不让人想起旧社会旅蒙商对蒙古人的欺骗劣行；在二连口岸受理蒙古人投诉中国商人欺诈的案件更是屡见不鲜。可见，把蒙古人眼里的中国人，比做中国人眼里的日本人也并不过分。
当一些对蒙古关注与垂涎的中国人，感到所谓“回归”无望，“收复”无理时，竟然又说什么：只要内蒙古的经济高速发展，内蒙古百姓的生活水平远远超过蒙古，必然要使得蒙古人民大感羡慕，蒙古“回归”也就指日可待了。如此把经济利益与国家主权联系起来是既荒唐又幼稚的想法，世界上还没有一个国家因为“穷”而放弃主权。如果以这种想法和观点，美国和日本以及西欧的经济不是当今世界上最发达的吗，中国作为还不算富裕的发展中国家，完全可以要求美国等发达国家来托管吗，甚至可以要求中国“回归”美国。草原上的狼饥一顿饱一顿，但它总是在依靠自己的拼搏来生存，而对人摇尾晃脑的狗倒是天天都能混个饱，那总还是个乞求施舍的哈巴狗。说蒙古穷的人，可曾见过几个偷渡越境来内蒙古，来中国的蒙古人？相反，“富裕的”中国人，每天不都是以几万甚至几十万计的往境外偷渡吗。内蒙古的经济虽然比蒙古强，但基本都是靠出卖资源所来。2400万人中只有百分之十几的蒙古人，所谓富裕，又富裕了几个蒙古人，内蒙古的所谓富裕都富了谁了呢？当蒙古国的游客在内蒙古的繁华大街上，在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人群中，看到内蒙古的蒙古人从文化到血统都已被同化的不像蒙古人的时候；当他们在媒体上，或与亲戚朋友的交谈中得知，内蒙古草原蒙古牧民正在被生态移民逐离家园，被推向即将毁灭的边缘时，他们不仅不会羡慕这所谓的繁华和富裕，反而更会恐惧和戒备这汪洋大海似的同化大潮。
蒙古现代工业欠发达，但并不等于人民生活水平差，生活水平高低主要还看百姓的衣食住行。乌兰巴托的大街上，奔驰、宝马等名牌轿车不比内蒙古少，而且卖价要比中国便宜，中国人不是曾经从蒙古走私过高档汽车吗。蒙古人在服饰着装的国际超前上要远远早于中国。数千年来，做为游牧民族的蒙古人，一直都是以牛羊肉、奶食品为日常食物，发达国家现在的最好营养食品也不就是如此吗，中国人也不就是近几年才开始喝上牛奶吗。比起农耕民族，蒙古人自古以来就是富裕民族。看内蒙古就知道，何曾有过蒙古人进入内地农区谋生计的，反过来再看看如今草原上，那不计其数的内地氓流，不都是为逃避贫困而来草原谋生计的吗。像某些世界穷国骨瘦如柴的人，在蒙古又何曾有过。蒙古人世世代代以高营养的肉奶奠定的强壮彪悍的体魄，如果一对一的较量，恐怕世界上很难有那个民族能抵挡的过。2008北京奥运会上，蒙古获得2金2银的奖牌，如果以人口比例计算，蒙古应该是超越中国、美国和俄罗斯等大国的，世界真正的体育强国。
如今民主的蒙古国，人民都生活在非常宽松自由的社会政治环境中，新闻自由、言论自由，百姓畅所欲言，从地方领导人到国家总统的选举都是自由投票。在首都乌兰巴托，世界各地电视台随意观看。而在中国，连香港特区的凤凰卫视都禁止收看，更何况外国的了。蒙古每天都全程转播内蒙古卫视的蒙古语频道，而内蒙古却根本不能收视蒙古的电视频道。对比之下，别说所谓“回归”根本没有道理，即便是有“道理”，蒙古人也不会“回归”到中国来的，更不会为追求所谓富裕而出卖主权。
蒙古是独立的主权国家，中国人应该承认这个现实；满清王朝是对蒙古和中国的占领统治，对这段历史也应该予以证实。内蒙古的蒙古人同样承认自己是中国的蒙古人，内蒙古是中国的一部分。蒙古同样承认中国的主权地位，承认内蒙古是中国的领土的现实，同时也应证实，元朝对中国的占领和统治给中国人造成的伤害。所以，蒙古人也好，中国人也好，中国的蒙古人也好，都应该站在承认现实，证实历史的角度，放眼未来，在和平友好的前提下，共同发展、共同进步，这才是两国和两国人民的沧桑正道。祝福蒙古，祝福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