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及蒙古民族最先促进货币形式国际化

在资本、土地即自然界和劳动这经济上的三位一体中，土地即自然界为劳动提供材料，劳动把材料转变为财富，财富转化为货币及资本。如果按照土地和财富的总和来计算，那么“成吉思汗是人类历史上的千年首富”。当时，蒙古人打下三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欧亚大陆的大部分土地都归入蒙古帝国的版图，创建了世界上最大的帝国。

对成吉思汗及蒙古民族的历史贡献，美国学者杰克·韦瑟福德认为，蒙古帝国重新勾画了世界版图，把原来相互隔绝的帝国紧密联系在一起，为新世界、新时代的到来划定了新的秩序。他在统治范围内建立了自由贸易的制度。他创建的自由贸易通道不仅促进了商业的交流，还促进了东西方的思想、技术和生活方式的交流。“蒙古帝国印制了世界上第一种国际通用的纸币。”我国格·孟和教授认为，在成吉思汗的推动和刺激下，欧洲开始了空前的技术、贸易和思想革命，出现了文艺复兴，“迎来了资本主义的曙光”。德国社会经济学家韦伯在谈到“货币和货币史”时说：直到13和14世纪以后（即蒙古民族创造的国际通用纸币流通以后），商业才开始从铸币中解放出来，随即走上银本位、金本位和复本位制的道路。西方从16世纪开始，仿效中国设立了储币银行。

由此可见，成吉思汗及蒙古民族历史发展中，从经济角度来看，主要是创造了世界上第一种国际通用的纸币，并由此迎来资本主义曙光。鄂尔多斯学研究者杨勇、苏力德在《成吉思汗与蒙古族》中写道：“忽必烈即位后，中央政府开始发行统一的纸币。元统一后，纸币成为货币主体，通行全国。”美国学者捷克·法萨切伏德在谈到成吉思汗“建立国际金融系统”时说：“成吉思汗的继承者在自己管辖的多国建立金融系统，并执行了成吉思汗坚持的商业政策。在中国执政的蒙古人开始流通纸币。”如果游牧民族最先发展的各地流通的货币，主要是等价物和抵押品，发挥的是有形的物质功能，那么成吉思汗及蒙古民族最先创造的国际通用的纸币，则是一种货币符号和价值符号，发挥的是无形的信息功能。

最初，“纸币是金的符号或货币符号。纸币同商品价值的关系只不过是：商品价值观念地表现在一个金量上，这个金量则由纸象征地可感觉地体现出来，纸币才成为价值符号。”纸币是价值的信息符号。商品的价值是以信息形态以纸币形式观念地体现出来的。纸币以信息形态成为价值符号，这需要得到客观的社会公认。蒙古人最先创造国际通用的纸币，它的最大难度同时也是最大的贡献，就在于用国家的强制行动使纸币得到客观的社会公认。也就是说，纸币的价值符号与国家的强制行动，是作为整体得到客观的社会公认的。对此关系，马克思说：货币作为商品价格的转瞬即逝的客观反映，只是当作它自己的符号来执行职能，因此也能够由符号来代替。但是，货币符号本身需要得到客观的社会公认，而纸***的象征是靠强制流通得到这种公认的。国家的这种强制行动，只有在一国范围内或国内的流通领域内才有效，也只有这个领域内，货币才完全执行它的流通手段或铸币的职能，因而才能在纸币形式上取得一种同它的金属实体在外部相脱离的并纯粹是职能的存在形式。

成吉思汗及蒙古人建立世界上最大的帝国，为纸币的象征意义体现出来并执行它的职能，创造了现实的社会条件。王来喜在《试论成吉思汗重商思想》一文中说：成吉思汗作为朴素的牧民领袖，为发展商业和对外贸易，实行了许多优惠政策和具体措施。在《大扎撒》中明文规定：“要保护国与国之间的贸易。”这就从法律上承认并保护经商者的合法地位和各项权益。还在通道上设置守卫，建立驿站，畅通商路，给商业往来及贸易活动提供各种方便。成吉思汗下令：凡进入他国土内的商人，一律发给凭照，保护人身和财产安全，对他们应优视厚待。这些法令和措施不仅在当时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并且已成为草原居民的传统习俗。正如志费尼在《世界征服者史》中所说：“成吉思汗统治后期，造成一片和平安全的环境，实现繁荣富强，道路安全，骚乱止息，因此，凡有利可图之地，哪怕远在西极和东鄙，商人们都向那里进发。”笔者认为，正是成吉思汗及蒙古人这些具体措施，使货币的流通加快，货币的权力增大。

成吉思汗或许不是经济学家（“越是好的经济学理论，越在于通过简单的原理，概括复杂的事实。”成吉思汗以最简单的原理概括了最复杂的事实，因此也可以称他为最好的经济学家），但他却是最卓越的经济建设的实践者，他本能地遵循了经济发展的内在本质规律。马克思说：自从有可能把商品当作交换价值来保持、或把交换价值当作商品来保持，求金欲就产生了。随着商品流通的扩展，货币——财富的随时可用的绝对社会形式——的权力也***益增大。一方面，形成了一个***益扩大的金银市场，这个市场不以金银的货币职能为转移，另一方面，也形成了一个潜在的货币供应源泉，这个源泉特别在社会大风暴时期涌现出来。如果说，成吉思汗靠“社会大风暴”手段开拓了一个潜在的货币供应源泉，那么，他靠经济手段使货币权力***益增大，使国界的扩展与货币权力的增大，形成了一个有机整体。

货币权力增大的基本条件，是它所象征的商品数量和价值的增长，以及流通领域的扩大和流通速度的加快。马克思认为，在每一段时期内执行流通手段职能的货币的总量，一方面取决于流通的商品世界的价格总额，另一方面取决于这个商品世界的互相对立的流通过程流动的快慢，这种流动决定着同一些货币能够实现价格总额的多大部分。但是，商品的价格总额又决定于每种商品的数量和价格。成吉思汗及蒙古人不断扩大疆域，建立驿站，畅通商路，这就扩展了货币流通的范围，加快了货币流动的速度，因而增大了货币权力。成吉思汗既是世界上最大帝国的统治者，也是世界上最多财富和货币的拥有者，他自觉不自觉地发挥了货币的各种职能。“在质的方面，或按形式来说，货币是无限的，也就是说，是物质财富的一般代表，因为它能直接转化成任何商品。但是在量的方面，每一个现实的货币额又是有限的，因而只是作用有限的购买手段。货币的这种量的有限性和质的无限性之间的矛盾，迫使货币贮藏者不断地从事息息法斯式的积累劳动。他们同世界征服者一样，这种征服者把征服每一个新的国家只看作是取得了新的国界。”

“世界征服者”成吉思汗及蒙古民族，在外在形式上靠武装力量，而内有本质上靠货币权力，使四十多个国家、七百多个民族、五亿多人口都归服于大蒙古帝国，在人类历史上最早实践了“全球化”。马克思指出：只有在世界市场上，货币才充分地作为这样一种商品起作用，这种商品的自然形式同时就是抽象人类劳动的直接的社会实现形式。[I]P163成吉思汗为这种“社会实现形式”奠定了基础。现在，成吉思汗征服世界的外在武力作用消失了，但他使其国际化的内在货币权力却***益增大，使整个世界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使人类进入全新的资本主义社会。在这种发展过程中，如果说蒙古人最先使其国际化的金钱变成了资本狼，并统治了整个世界，那么只要蒙古人最先训导资本狼，并征服了金钱，那就会再次征服整个世界。或许由此可见蒙古民族最先创造国际通用货币的内在玄机。

游牧民族能够最先发展货币形式，这与他们自然流动的生产生活方式有关，也与他们不被身外之物所束缚的天生性格有关。就像马克思所说的：游牧民族最先发展了货币形式，因为他们的一切财产都具有可以移动的因而可以直接让渡的形式，又因为他们的生活方式使他们经常和别的共同体接触，因而引起产品交换。正好与城市的发展及其条件相反，对那些没有定居下来的游牧民族来说，商业的精神和商业资本的发展，却往往是它们固有的特征。这里已经有了某种经济发展的可能性，当然，这种可能性要取决于环境的适宜，天生的种族性格等等。

在社会各共同体中，牧民养牲畜，农民种粮食，工匠做工具，他们生产和交换的产品有多少价值，这需要衡量价值，需要某种抵押品即货币，而这些只有在更大的社会范围和更多的产品交换中才能确定。也就是说，只有在更广泛的产品交换和社会交流的活动中，才能使一种特殊的商品即货币，成为一般等价物。“因为一切商品作为价值都是物化的人类劳动，它们本身就可以通约，所以它们能共同用一个特殊的商品来计量自己的价值，这样，这个特殊的商品就成为它们共同的价值尺度或货币。”

游牧民族最先发展货币形式，或许他们并不知道它有什么历史意义，但是他们的行动却符合了当时的社会现实需求，顺应了人类发展的自然规律。在社会各共同体中，人们生产的产品是单一的，而现实需求是多种的，因此需要产品交换。产品之所以能够交换，能够变成商品，一方面，它有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这二重性；另一方面，产品作为独立的物，它可以转移和让渡。即：“使用物品可能成为交换价值的第一步，就是它作为非使用价值而存在，作为超过它的所有者的直接需要的使用价值量而存在。物本身存在于人之外，因而是可以让渡的。”

商品交换，表面上看只是个人的利益交换和需求互补，但实质上由此使各个私人劳动的总和形成社会总劳动，形成新的生产方式和生产关系，这是游牧民族通过发展货币形式改变世界的根本原因所在。即：“使用物品成为商品，只是因为它们是彼此独立进行的私人劳动的产品。这种私人劳动的总和形成社会总劳动。由于生产者只有通过交换他们的劳动产品才能发生社会接触，因此，他们的私人劳动的特殊的社会性质也只有在这种交换过程中才表现出来。换句话说，私人劳动在事实上证实为社会总劳动的一部分，只是由于交换使劳动产品之间、从而使生产者之间发生了关系。”

如果说人们刚开始交换产品的活动还受人们自己的控制，产品交换是人们生活需求的某种补充，那么一旦形成新的生产方式和生产关系，它便控制了人们的社会活动，使“他们本身的社会运动具有物的运动形式”。商品生产有利也有害，商品生产阶段是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的自然的历史发展阶段。从它的积极意义来看，一是发展了物质变换和社会联系。即：“一方面，我们看到，商品交换怎样打破了直接的产品交换的个人的和受地方的限制，发展了人类劳动的物质变换。另一方面，又有整整一系列不受当事人控制的天然的社会联系发展起来。”二是交换关系变成了对立统一的关系，由此产生了内在的原动力。即：“流通所以能够打破产品交换的时间、空间和个人的限制，正是因为它把这里存在的换出自己的劳动产品和换进别人的劳动产品这二者之间的直接的同一性，分裂成卖和买这二者之间的对立。说互相对立的独立过程形成内部的统一，那也就是说，它们的内部统一是运动于外部的对立中。”正是在这种对立统一中，游牧民族通过发展货币形式，改变了社会运行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