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来,有关察哈尔名称来源的争论一直不断,目前较有说服力的是伯希和的观点。他认为察哈尔一词来源于波斯语,意为“家长”或者“臣仆”,隋唐时期突厥汗国军队中的精兵被称作“柘羯”,“柘羯”就是“察哈尔”一词最早的汉译形式,传入蒙古后音变为“jaqar”。国内几位学者利用古汉语音韵学试读柘羯古音,肯定了伯希和的观点。
尽管如此,察哈尔名称的含意却仍然是个谜。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的斯钦朝克图研究员对此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察哈尔部是15世纪以后才形成的一个较大部落。该部落的人员都是在可汗和王公周围环绕居住的牧人、兵丁、随从等,同时该部落与中央政权保持紧密联系,其架构就像一个圆圈,所以,察哈尔的名称与蒙古族悠久的库仑文化及圆形文化有关。
当然,不管察哈尔究竟是什么意思,它在蒙古史上的地位都是无法代替的。
众说察哈尔部兴起
关于察哈尔所指地区,专家学者们看法一致的是:察哈尔地区是指清代察哈尔八旗四牧游牧之所,当时南临长城,北接锡林郭勒盟,西面与归化土默特旗接壤,东与卓索图盟和昭乌达盟毗邻,西北与乌兰察布盟四子部落旗相接,大致相当于今天的乌兰察布市大部、锡林郭勒盟南部以及河北省西北地区。民国初年,设立察哈尔特别区;1928年将察哈尔划为行省,省会是张家口市(另称张垣)。1952年,察哈尔省撤消,主要部分划归内蒙古自治区乌兰察布盟(今乌兰察布市),部分地区划入北京市和河北省。察哈尔这个名词随历史的进程逐渐演化成为地域概念。
关于察哈尔部的起源、形成大致有以下两种看法:一种说察哈尔是“汗之宫殿卫士”,即大汗护卫军的意思;一种说在明朝嘉靖三十五年,达赉逊库登汗率部徙牧于辽东边外,因近边故称所部为察哈尔。据多种史料记载,前一种解释近乎历史真实。根据《蒙古族简史》记载,察哈尔部的形成早于达赉逊库登汗的东迁时间,在达延汗时期已经出现,故察哈尔因为东迁近边而得名的说法缺少依据。据史料记载,自达延汗驻帐察哈尔开始,到林丹汗抗清失败,察哈尔归附清朝,一共经历了六主大汗,均是察哈尔领主世袭汗位。多年以来,察哈尔都以黄金家族自居。所谓黄金家族是以蒙古大汗为首,包括王储、后妃、公主、驸马、勋爵、贵戚等贵族,后驻于内蒙古草原的喀拉沁部落。一些专家认为,察哈尔部族成员的姓氏比较复杂,察哈尔部的部长属元之嫡系后裔,但是并不是成吉思汗黄金家族孛儿只斤氏传衍下来的支派。
成吉思汗建国后,在原有少数护卫军的基础上,扩编了一支由万人组成的常备武装力量,称为怯薛。这支武装力量直接为大汗所指挥,平时承担保卫大汗的金帐和分管汗庭事务,战时为大汗亲自统领作战的部队。大汗的怯薛是蒙古民族的精华所聚,是按照大汗的旨意,从万户长、千户长、百户长和百身人的儿子中挑选出的品行端正、武艺高强、相貌端庄的人组成的。怯薛是没有封地的大汗亲军的代称,而察哈尔虽然是蒙古大汗的护卫军,但是和怯薛还是有区别的,可以说,怯薛是察哈尔的前身。在蒙古文《成吉思汗箴言》和《青年婚礼的皇臣史源》中,曾经将察哈尔赞喻为大汗的护身宝剑和盔甲。《蒙古黄史》中写道:“为利剑之锋刃,为盔甲之侧面,乃察哈尔万户是也。”察哈尔是作为具有军事、行政、生产三方面职能的一个万户的称谓,在北元时期一直居于宗主部的地位。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的照那斯图研究员认为,1984年在乌兰察布市发现的两方元国书官印“管女直侍卫亲军万户府印”和“淮海等处义兵千户所之印”,前者是在乌兰察布市察哈尔右翼前旗小淖乡发现的,这些都说明了察哈尔是万户的称谓,而不是怯薛。
此后,布尔尼、罗卜藏于康熙十四年三月起兵反清,布尔尼阵亡,罗卜藏率领16840名兵丁二次降清,朝廷将其部众分置各处,又从伊犁、呼伦贝尔、科尔沁、昭乌达等地迁来蒙古部众插入察哈尔八旗,变察哈尔为8个扎萨克旗,取消王公世袭制,改为朝廷委派制,以加强管理。
察哈尔与拖雷
在首届察哈尔文化研讨会上,内蒙古大学蒙古史研究所的宝音初古拉博士指出,据日本学者初步考证,阿富汗的察哈尔部落先民为旭烈兀儿子时西迁的拖雷家族的领户,根据罗桑丹津《黄金史》中记载的关于察哈尔的起源有这样一个动人的传说:
成吉思汗和拖雷同时病倒,而且两个人病情都很严重。当时蒙古人都深信萨满教,按照萨满教的解释方法,碰上这种情况,其中只有一个人作出牺牲,另一个人才有生还的余地。这个难题摆在了拖雷年轻的夫人唆儿忽黑塔尼别吉的面前。唆儿忽黑塔尼别吉是克烈部王罕弟扎合敢不之女,1203年成吉思汗灭克烈部后,把她赐给拖雷为妻。王罕是蒙古兴起前漠北最强大的游牧部族领袖,成吉思汗曾经附庸于他,称之为父;克烈部的文明程度也比蒙古部高,从11世纪起就信奉基督教聂思脱里派。因此,唆儿忽黑塔尼别吉可以说是出身于当时最显赫的草原贵族之家。《史集》称颂她坚定、谦逊、贞洁、聪明、有才能,善于抚育子女、统御部众,蒙古人称她为“赛因额客”。大量的史料证明,蒙古族在当时有幼子守产的习俗。按蒙古人的家产继承法,父亲在世时,大儿子们就各自分配一份家产(属民、奴婢、牲畜等)分立家业,余下的全归长妻所生幼子继承,这就是所谓幼子守产。成吉思汗的幼子拖雷没有另外的份地,他继承成吉思汗统领的大片地方。据《史集》记载,成吉思汗给3个儿子术赤、察合台和窝阔台各分配蒙古军民4千户,而其亲自统领的左翼62千户,右翼38千户和御前1千户,以及他的诸斡耳朵和财产,均属拖雷统领。可以说,成吉思汗的最贵重的财物,所统领的各个部落,全国的大部分军队,都留给了拖雷。这其中,察哈尔作为拖雷家族的领户之一世代继承下来。
面临抉择的唆儿忽黑塔尼别吉明白,如果拖雷死了守寡的只是她自己,成为孤儿的是他们的几个年幼的孩子,如果成吉思汗驾崩,那将是国丧,涉及到国家的安危。她毅然选择了拖雷的死,天天为成吉思汗的健康祈祷。后来拖雷死了,成吉思汗安然无恙。成吉思汗知道此事后很感动,破格从自己的直属万户中分拨一部分民众赐给这位忠厚贤惠的儿媳妇。成吉思汗留给拖雷的包括察哈尔在内的领户也顺其自然属于唆儿忽黑塔尼别吉。此后,唆儿忽黑塔尼别吉以及拖雷家族的主妇们一直掌握着这部分察哈尔的所有权,形成了一项永远不能更改的规定。
阿富汗察哈尔是唆儿忽黑塔尼别吉临死前分给儿媳妇旭烈兀夫人的一部分察哈尔的后裔。日本学者冈田英弘发现,察哈尔部供奉额始哈屯的灵位,据他考证,额始哈屯就是唆儿忽黑塔尼别吉。所以《黄金史》的记载并不是“后人的臆作”,察哈尔与成吉思汗、唆儿忽黑塔尼别吉有割不断的历史渊源。
悲情察哈尔
参会的学者专家们都认为,察哈尔部的衰败是历史造成的。北元初年,蒙古各部纷争不断,战乱不止,汗权旁落,蒙古经济、社会都处于动荡之中。达延汗主政之后,打击权臣,统一蒙古各部,调整封建秩序,巩固汗位,分封诸子,在蒙古历史上被称为中兴之主。达延汗实行了万户制,将以前的小领地合并为6万户,分左、右两翼,察哈尔为左翼3万户之一,大汗驻察哈尔万户境内,是北元王朝政治中心、大元可汗的正统后裔直接率领的蒙古中央部落、皇权势力的象征。据文献记载,明朝时,察哈尔本部由8个鄂托克(蒙古语中把官户的人口、马牛等组成的资产叫鄂托克,1个鄂托克中包含着1~3个氏族)组成,统称察哈尔八部。按《蒙古源流》出现的顺序排列为:察哈尔呼拉巴特鄂托克、察哈尔克什克腾鄂托克、察哈尔浩齐鄂托克、察哈尔敖罕鄂托克、察哈尔察罕塔塔尔、察哈尔奈曼鄂托克、察哈尔扎固特鄂托克和察哈尔克木齐古特。到明初,乌珠穆沁、苏尼特也成了察哈尔的成员。
达延汗去世后,在蒙古境内有大小不同的几十个部落,相互掠夺,经常发生战争。林丹汗继位后,立志要统一蒙古各部,重新建立了统一的蒙古帝国,并且于公元1615年8月分3次举兵进攻明朝。此时,东北地区的女真人正在渐渐地强盛起来,其首领努尔哈赤统一了女真各部,建立了后金。公元1634年,林丹汗抗清失败,病逝于青海撒拉裕固草原。公元1635年,林丹汗的两个哈吞(皇后)——苏台哈吞和囊囊哈吞在奉丧归途中,率领察哈尔部余众行至阿尔坦卮墨格尔之地驻下,次日两哈吞商定,把察哈尔部剩余兵丁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由苏台哈吞和其子孔果尔额哲、阿卜乃率领归清,一部分由囊囊哈吞率领,屯兵在甘肃夏勒塔拉等地,听候消息。如果苏台哈吞归清后遭到镇压,囊囊哈吞便带兵去支援,两兵汇合继续抗清。苏台哈吞带领其子孔果尔额哲、阿卜乃到清庭后将传国玉玺和嘛哈噶啦佛献给满清皇帝皇太极,清庭为之庆贺。太宗皇帝命建黄寺于盛京,佛仍东向供奉,封孔果尔额哲为亲王,位高于内蒙古其他四十九旗上,并且将清太宗皇太极二女儿温庄长公主下嫁给孔果尔额哲,将原察哈尔部编为8个扎萨克旗安置于义州边外,在改编时将一部划为几个旗,或者将其拆散,把部众分别并入他旗,予以分割。清朝皇帝唯恐察哈尔部东山再起,又将察哈尔部蒙古以分散驻防等形式,迁居于蒙古各地,因此,蒙古各部以及兴安岭至天山的四十九旗,都有察哈尔部蒙古。孔果尔额哲归清后被封为亲王,囊囊哈吞获悉后放弃东进,带领她的部分察哈尔兵丁,西进新疆的西北部驻牧,成为德额得蒙古(现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尔塔垃蒙古自治州)。林丹汗逝世,其妻子和儿子归降清朝,察哈尔部随之被瓦解、分割,元朝最精锐的部队就这样悲情落幕了。
2010年10月13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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