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7日星期一

阿拉善——蒙古自治政府

德王等人在阿拉善旗定远营组织的“蒙古自治政府”甫经成立,西北地区的局势更趋紧张。此时续由台湾前来参加蒙古自治的席振铎等人,刚行至兰州,看到国民党的势力已濒于完全崩溃,而人民解放军正向西北大举进军,因此,他感到时局危急,便停止前往,由兰州返回去。在他之前,先行赶到阿拉善旗定远营的德古来、札奇斯钦、吴鹤龄等人,虽然参加了这次“蒙古大会”原打算同德王一起在这里干下去。但是,当他们听到席振铎中途返回的消息后,眼看着整个西北地区已处于“山雨欲来风满楼”,形势一天紧似一天。因此,他们更像热锅上的蚂蚁,终日恐慌不安。当时,吴鹤龄看到局势不稳,便首先逃离阿拉善旗,跑到兰州乘飞机返回广州,接着札奇斯钦、德古来、乌古廷、吴熙宪、白瑞等人,也步吴鹤龄的后尘,先后逃往宁夏、兰州等地乘飞机溜掉了。当札奇斯钦临行前,他对德王说,他此次要去美国活动,德王也知道他与美国特务机关早有往来。因此,在他离阿拉善旗之前,便给他带了一张盖有“蒙古自治政府”大印的空白公文纸以备他到美国活动时应用。德王在阿拉善旗虽然经过一番冲折,拼凑起了这个“蒙古自治政府”,但是他耿耿于怀的仍然是妄想等待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爆发,那时他就浑水摸鱼,乘机实现他梦寐已久的“蒙古独立建国”,达到他做“大蒙古帝国皇帝”的野心。因此,他想让札奇斯钦到美国为他奔走,加紧与美国的联系,换取他们的大力支持,临行时,他特意嘱咐札奇斯钦到达美国后要“相机办理,便宜行事”。

德王等在阿拉善旗匆匆召开了“蒙古人民代表大会”,把他数月来苦心经营的“蒙古自治政府”的台虽然搭起来了,但是由于没有得到国民党政府的正式准许,因此,内心里还是感到很空虚无力。所以当德古来、札奇斯钦、吴鹤龄等人逃离阿拉善旗时,德王又谆谆地向他们嘱托要求他们返回广州后向国民党中央政府详细报告成立“蒙古自治政府”的经过,并要求早日予以正式批准。德古来、札奇斯钦、吴鹤龄等于8月18日到达广州,20日,他们便按照德王的指示,三人联名用书面报告向蒙藏委员会委员长关吉玉陈述他们参加这次“蒙古人民代表大会”经过的详细情况,接着又分别向国民党中央报告德王向他们面嘱的要求批准“蒙古自治政府”成立等事项。

现将德古来等三人的报告全文录于如下:

迳陈者,鄙人等以蒙古自治筹备委员会及德王之一再相邀,先后前往阿拉善旗之定远营,参加蒙古人民代表大会,业于本月18日,返抵广州,此次大会经过情形,附有专文报请备案。如为交通情况所许可,并可派代表前来面陈。部人等临行之时,承德王面嘱,先将一切情形就便报告我公,烦为特陈府院,请予谅解及支援,以利蒙古危局之挽救。兹特分陈于下,敬希亮察:

一、关于大会者

此次蒙古人民代表大会,系蒙古自治筹备委员会所召开,每旗选派人民代表三人,每特别旗八人。于八月五日开会,十日闭幕,到会代表一百七十余人。会中情况之整齐热烈,为蒙古从来所未有。西北军政长官公署及宁夏省政府,均经派员莅会始终。其事于决议事项之重要者计有:蒙古自治法、强化蒙古反共部队,救济盟旗流亡官兵及大会宣言等案。

二、关于自治者

蒙古人民代表大会开会之后,蒙古自治筹备委员会,遂照中央指示:关于自治一案,提议继续筹备,并向各代表详加说明,期于中央地方兼筹备并顾。惟全体代表一致反对群起悲愤,声泪俱下,坚主即日成立自治政府,以为反共自救之总枢。综其所持理由,计有下列数端:

甲、扶植国内弱小民族自治为总理遗教所昭示,国民党政府不应始终不会使其实现;

乙、蒙古系中央领导下求自治,并非脱离国家,与内地之彼叛此离者不同,有何不可;

丙、中央一再失策,致蒙古沦陷过半,只对残存各盟旗复无妥善保安之策,即应许其自治,俾图自救于万一,蒙古虽实力有限,然必尽其在我始无,以对民族对国家,维因不幸而失败,亦无憾于中央;

丁、数年以来,蒙古一切反共活动,始终无人为之统筹指导,致今此起彼伏损伤过重,今为号召蒙众集中力量,统筹一切,一致反共起见,绝对有即日成立自治机构之必要,时至今日,中央似亦应予蒙古以最后之同情矣;

戊、蒙古现已濒于危境,自救之情极切,既省以自治为唯一的良策,中央又何妨碍姑予成全之至。若宪法问题立法程序等等,只要国家不亡,尽可于大局安定后,以容商讨。否则,蒙古完全丧失之后,当有何等宪法及程序之可言,似此经权之处,中央当亦能有所抉择;

己、现在全国鼎沸,一切失常,中央种种措施,亦多权宜之计,而独于朝不保夕之蒙古,偏全调查人口办理教育经济等事,俟自治条件俱备,再行核办云。试共匪为此猖狂之日,蒙古有此从容筹备之可能乎?中央之故为此等指示者,何异于自杀。

以上为各代表所持理由之比较具体者,此后愤激哀怨之辞则难尽述矣。全体代表之情绪主张既为此,任何人亦不能再发生异议,于是经数昼夜之纷呶,终于通过简略之蒙古自治法,并票选德王为蒙古自治政府主席,达王为副主席,于八月十日发表大会宣言,成立自治政府矣。

三、关于军事者

蒙古人口无多,军队原亦有限,只以激于反共图存之义愤,而奋起杀贼者,无旗无主有数百人为一队者,有数千人一部者,并有东蒙突围之部队为最精良而最有成绩。此次蒙古人民代表大会开会,各该大小部队,亦各有代表前来与会,就其经历及志愿之足资者言之,可得下列数点:

甲、此等业已动员之大小部队,总数约在二万人左右,而且志切杀贼,义无及顾,只以无人为之总合领导,尚未能发挥其蒙骑独具之功能。今既群愿听命于蒙古自治政府,中央如能因势利导,而予以编制补给,则安能成为塞外之坚强堡垒,而于戡乱大业有所贡献也。

乙、上述各部队,在过去岁月中、或者各自为战或为国军应援,著有不少可歌可泣之战绩。只以不能宣传,无由陈报,终于埋没无闻,此次到会之部队代表,每谓当地之蒙共中共屡败于彼等之事,闻风辄遁,莫敢于抗。若得整备蒙骑万人,乘此秋高马肥之际可以夺取长城以北之任何城市,虽不能久守,然亦可予匪后方以重大之牵制云。

丙、此次出席大会之各部队代表,非但衣履不整,而且手无分文,苦之情,实难言喻,询及各部队之官佐士兵,其窘况亦莫不相同,然一语及其作战经过,及将来志愿,则无不眉飞色舞,兴奋异常,既具决心,更怀自信,此等精神,殊堪佩历,如得中央予以相当之鼓励,则其剿匪之勇气,必更为之增强矣。

丁、此等部队之官佐代表,晤谈之顷,辄以蒋总裁现在何处?李代总统是否戡乱到底?阎院长之健康如何!内地某某处之战局又如何等事相探询,足见其崇奉领袖,报国□(注)长,绝非诋蒙人为狭隘民族主义者所能想象。对于此等忠良之部队,如再加以相当之训练则其可以为戡乱用者,当不在任何优良部队之后也。

以上数点之外尚有可以注意者,即此等大小部队之散在锡、察、乌、伊等盟旗者,刻已逐渐向西移动,而此等部队之精锐并已向蒙古自治政府集中,此中更对于此等具有功用之部队,如不能善为运用之,则不独无以对各该部队之热诚,即鄙人等亦不能不为之长叹息也。

再者,以上三项报告之外,当有可资参考者数事:

一、自春间在定远营发动自治,致王爷庙所属军政各组织中,已发生动摇,最近中共为防范蒙共乌勒吉鄂其尔部队发生变化,已派汉人政工人员,编制加入该匪部工作,同时王爷庙方面,亦将乌匪干部抽调训练,以防意外云。以此观之,蒙古自治政府,如能顺步进展,则王爷庙方面之动摇,自必日益加甚,谁谓蒙古自治无功用耶。

二、此次大会开会之际,定远营遍悬国旗,而拥护蒋总裁拥护李代总统,奉行三民主义,与西北等省合作等标语,复布满街巷,于大会典礼上,蒙众高唱国歌,其热烈有逾内地,值此全国靡乱之际,大戈壁中尚有一崇奉中央,充满党国彩色之据点、蔚为反共是强大堡碉,不得非蒙古忠诚之表现,乃竟不蒙中央之一顾,始终不派一人莅会,蒙众莫不列以为憾也。

上述各节,俱属实情,西北长官公署及宁夏省政府所派人员,均经亲见亲闻,此特就便代陈,当希分神转陈府院,请予谅解及支援则幸甚,并顺颂诸公绥维明察!”

德古来 札奇斯钦 吴鹤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