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蒙古国乌兰巴托邮报:根据蒙古国妇女组织国家网联合亚洲开发银行、蒙古国国家统计局和全国性别平等委员会等机构完成的一份名为《2008年国家性别评估报告》(Country Gender Assessment-2008),蒙古国从事性工作人群的年龄已大为降低。该报告还说虽然蒙古的法律对遭受性侵害的人有所照顾,但法律却给非法提供性服务人员的惩罚力度不够。
研究人员的报告说,根据有关法律,性工作者以卖淫方式赚取的任何收入都会被没收,而且还会受到14到30天的监禁和其他处罚。这项法律规定主观上给了警察以正当的理由频繁的搜查卖淫场所、逮捕性工作者,迫使他们遭受人道和非人道的待遇(subject them to humiliating and dehumanizing treatment)。在遭受逮捕和缴纳高额罚金的威逼之下,他们只得提供性服务和金钱贿赂。由于类似的搜查行动时常有电视台的记者陪同,因此这类行动给性工作者到来了很多负面影响。性工作者的自暴自弃,加上一些犯罪组织、法律上的歧视和媒体负面报道的推波助澜和误导,从而在公众心中形成了她们是一个“肮脏和无视法律的群体”印象,这些原因剥夺了性工作者基本人权,也使国家错过了给予她们人权保护的机会。
研究者发现,这些按摩院(massage parlors)一般雇用2--4个按摩女(masseuses),在调查的178个按摩院和桑拿院中,其中大约70%存在提供性服务(sexual services)的现象。仅仅在乌兰巴托市的按摩和桑拿院中从事卖淫(engaging in prostitution)活动的性工作者初步估计就有375人,平均每个地方有3个人从事卖淫活动。这一数字正好与2006年所做的对乌兰巴托市迅速增长的性服务评估结果基本吻合,当时估计在乌兰巴托市6个区的桑拿院中有400多名性工作者。
调查是依据对乌兰巴托市开业的25家桑拿和按摩院中的38名雇员的采访做出的,研究者发现80%的服务项目提供所谓特殊服务或者服务项目没在服务单上开列,每小时或者每次的付费标准是2万图格里克。这些标定的价格可以面议,反过来顾客也可以向桑拿和按摩院提出更高的服务标准。
萨西姆乌尔图(The Tsakhim Urtuu)的研究者了解到,这些在桑拿和按摩院从事卖淫活动女孩的平均年龄是18--25岁。在乌兰巴托调查的234人当中,10%的人来自达尔汗和额尔登特(Darkhan and Erdenet),她们的年龄15--19岁,另外80%的人来自其他地区,年龄为20—29岁。在接受性工作快速评估的100名受访者中,72%的人年龄为20—29岁,22%的人为15—19岁。75%的人从事卖淫活动不到1年,这些人中56%的人年龄仅18—21岁。
2005年所做的调查研究显示,乌兰巴托市91名性工作者和其他地区性工作者的平均年龄为19.4岁,最小仅有15岁,最大25岁。有报道说这些女孩中60%的人在18岁或更早的时候就开始了卖淫活动,其中最早的在12岁就已经开始了,最大的在25岁,从事卖身活动的平均年龄为17岁。在接受快速性工作评估的众多受访者中,曾有过有些卖淫女是由于无家可归或者家境贫寒而不得不向成年男人出卖自己初夜权的报道。这些数据清晰的显示年轻妇女正被大量地招募进妓院和卖淫场所,这造成了许多蒙古育龄妇女失去了生育机会。
至于这些妇女为什么从事卖淫活动,快速评估显示42%的人是为了供养他们自己家人(maintain their families),44%的人是因为需要金钱,11%的人说为了赚取学费(earn their tuition)。调查受访者显示,64.3%的人从事卖淫活动的是因为失业,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贫困,占到了16.6%。2005年接受调查的大多数人表示她们干这一行是为了能赚钱,这些18岁到24岁的女孩是为了养活一家人而被迫的(占到了8.8—15.4%),同属这个年龄段还有11.8—15.4%的人表示是把它当做一门正经职业来做得。
数据还清楚的显示,蒙古社会中尽管存在许多卖淫女受教育程度很高的现象,但是贫困、失业和低工资待遇现象(poverty, unemployment and low wages)却更多的出现在年轻妇女身上。若是这样,她们可能的唯一选择便是从事卖淫。
由于受教育程度低,蒙古国的卖淫活动也就只有发生在那些无法享受到更多教育机会的妇女身上。
很明显,高层次教育的私有化和高昂的大学学费蔓延现象(the privatiz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and the proliferation of high tuitions for colleges)给年轻妇女带来了很大压力,为了能负担得起学费,她们被迫从事卖淫活动。《性别与矿业研究》(The gender and mining study)还具体提到了那些在暑假来到一些矿场的女学生为了能赚取学费而不得不面临的遭受性侵害和身体暴力的风险(risks of sexual and physical violence)。
那些来矿场上应聘工作岗位的妇女,来自不同的年龄段,也来自不同地方,所从事的工作也很不一样。由性别平等委员会等机构所做的调查显示,这些妇女每日赚取的收入是2万图格里克。在宾馆工作的妇女比在街上或者其他地方工作的妇女,赚取的收入要高出2.5倍。年龄小的妇女每日是2.5万图格里克,稍大一些的19—21岁是2万,再大的22—25岁则是1.6万。年轻女孩赚取较高的收入或许是因为她们经受的工作强度大,或者是付出了更高的代价。快速评估的受访者表示每次性服务的标价是一瓶伏特加酒的价钱到4万图格里克不等,而每名妇女每小时的收费是8千—1万图格里克,或者是每晚上2.5万—3万图格里克。萨西姆乌尔图的报告说在街上的性工作者平均每小时的收费是5千--1万,或者每晚2.5万—5万。根据上面所述,在桑拿院接受性服务的标价是每小时或者每次2万。不过,没有任何调查能具体的说明组织卖淫活动的那些中介人、宾馆老板以及其他人的收入状况,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自己收容了多少卖淫女。
由性别平等委员会等机构所做的调查显示,每名卖淫女每天接客3.4人。假如这些桑拿和按摩院中的400名卖淫女平均每天按接客3.4人次,每次收费2万图格里克计算,那么这些服务每天所获取的收入将会达到8百万图格里克。鉴于像宾馆、酒吧、夜总会和矿山等许多其他地方还存在许多类似现象,在这些黑暗地带所隐含的收入数量将会是非常巨大的。由于妇女身单力薄,特别是年轻妇女,她们掌握自己命运和金钱的能力也就很差,性服务的主要收入来源也是这些年轻妇女。
根据性别平等委员会等机构的研究,年轻性工作者的个人开销主要是用在个人必需品和食品上(on necessary personal items and food),分别占到了76.9%和63.7%,还有一些是用在了化妆品上(on cosmetics ,31.9%),一些是用在供养家庭上(30.8%),一些是用于卫生保健(health care ,23.1%),一些是用来给中介人的(fees for brokers ,20.9%),一些是用于租房子上(22%),一些是用来偿还债务(repayment of debts ,14.3%),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是用来接受教育(4.4%)和储蓄(4.4%)。那些较早从事卖淫活动的妇女可能会把更多的钱用来供养自己的家人,可以肯定的是性工作者卖淫仅仅是为了生存。
很多研究显示,家庭暴力和性暴力(domestic violence and sexual violence)是许多年轻妇女逃离自己家庭的重要诱因并迫使她们走进妓院。由2005年完成的报告显示,接受调查的人中1%的人第一次性接触(first entered sexual contact)的年龄为9岁,有10%的人年龄是在12—13岁,25%的人是在14—15岁,三分之一的人是在16—17岁。这些女孩中有19.8%的人第一次性体验是被人强奸,4.4%的人作为性工作者开始性生活,22%的人是在意外情况下有了性体验(sexual contact by accident)。而且,分别有30.8%的14—15岁、11.1%的16—17岁、2.9%的18—21岁的女孩说她们是因为遭受了强奸才加入性工作者行列的。
由性别平等委员会等机构所做的调查显示,2.9—3.8%的18—25岁卖淫女是被迫与人发生关系的。采访了那些在街上拉客的卖淫女,她们说有一个有组织的网络在监控她们的活动,并向她们提供交通工具、卖淫设施和场所,同时分享她们的收入所得。性工作者们特别提到了警察对这些地下网络的庇护。不过2006的报告显示尽管有妓女向中介人付费这一事实,但是她们仍不愿向警方报警,因为她们害怕遭到逮捕和罚款,通常她们向警察行贿(usually bribes to policemen)便得到释放。
大多数性工作者都有中介人,由性别平等委员会等机构所做的报告说,这一数字达到了62.6%以上。报道说中介人会向第一位嫖客索费5000图格里克,卖淫女还必须向他报告去了哪里和谁做交易。有些案例说一些年轻女孩在第一次交易时会拿不到现金,因为她们在做这行之前是被这些人所供养的,偶尔还会被带到酒吧遭受毒打。36.3%的人没有直接收到她们客人的付费,这笔钱被中介人拿走,这种现象在14—15岁之间比较普遍,有时竟达到了84.6%。不止于此,有近60%的女孩说,他们的中介人滥施暴力,经常用胶带封住她们的嘴巴并殴打她们,付的钱也很少。
这些资料显示性工作者是被迫服从于中介人和犯罪网络集团的控制和剥削的。年纪小的女孩特别容易被强迫去卖淫,并遭受严厉的欺压,工作条件也非常糟糕。这也显示在半自愿卖淫、强迫卖淫和人蛇集团卖淫三者之间(between semi-voluntary prostitution, forced prostitution and trafficking)性侵害的界限是如此的渺小。
性工作者的工作一直处在非常危险的境地,她们通常会遭受到嫖客的暴力和病态折磨殴打(the violence and ill-treatment from clients)。一位性工作者诉说她曾经有一次差点被一名变态嫖客(a sadistic client)杀死,当时她跟这名嫖客到了一处公寓楼内,这个男人不断的揪她头发,殴打折磨她,还威胁她,如果做爱时嘴巴发出声响就杀死她。近来在额尔登特(In Erdenet)有2名妇女被嫖客残忍杀害,但是警方却拒绝调查此案,因为她们是妓女。在1998年的报告中,性工作者反映年轻嫖客更多是对妓女实施暴力,有一位妓女曾说她的大多数顾客是35岁以上的刚刚释放出狱的单身男人。媒体报道说,有很多的案例证实许多妓女通过中介人把自己卖给从监狱出来的人。
性工作者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并不仅限于嫖客,在做交易本身也面临很高的风险,比如说梅毒、艾滋病等性病的传播,这些都是风险很高的,性工作者对这些性病的了解并不多。她们也不可能获得有效的医疗保护措施,也不能坚持要求嫖客使用避孕套。1998年的一例报告曾说,一名妓女是因为要求她的客人使用避孕套时才遭受殴打的。还有,每一例报道都显示妓女都有遇到过心理疾病的问题,她们中的许多人自甘沉沦,心情沮丧,无法自拔,大量饮酒,吸食毒品。的报告说,她们很多人为从事卖淫活动而自责,其他一些研究也同样提到了卖淫女的自闭、孤立和堕落现象(Other studies record shame, isolation and depression experienced by sex workers)。
一些研究还提到了当前的法律和法规框架体系(the current legal and regulatory framework)的混乱是导致目前卖淫现象集团化、隐秘性蔓延和妇女权益(the increasing institutionalization, hidden expansion of prostitution and violations of women’s rights)不断受到侵害的主要诱因之一。1998年制定的《反卖淫和色情活动法》(Law on Combating Prostitution and Pornography)中有关提供色情服务和拉客,组织卖淫、引诱、招募和强迫他人进入色情场所,为色情活动提供场所等条款为色情活动大开了方面之门。不过在实际操作中,警方的注意力是在性工作者身上,尤其是那些最易被发现,站在街上揽客,在低档酒店和桑拿院中的弱势群体妓女身上。萨西姆乌尔图的报告说59.2%的站在大街上揽客的妓女都有过被罚款的经历,她们中40.8%的人表示她们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不愿到警察那里注册。性工作者被社会认为是罪犯,而那些掏钱买春(buy sexual services)的男人则不会受到法律的处罚。
有大量的证据表明性工作者除了遭受人蛇集团的暴力摧残外,还极易受到身体和性暴力、抢劫、谋杀等方面的威胁。因此对她们来说最主要的是寻求警方的保护,警方事实上也面临很大的风险和工作负担。不过却有高达72%的性工作者表示如果有人强迫她们卖淫或分享她们卖淫收入时,是不会寻求警方的保护的。警察逮捕卖淫女时会要求她们每人付5千图格里克的保释金。曾做过妓女、现供职于非政府组织信念与信仰(Faith and Conviction)的6名妇女曾报告说,警方的一个很大错误之一就是违反了性工作者权益。警察在披着维护法律秩序的外衣下(under the guise of implementing the laws),经常频繁的殴打、监禁卖淫女,并向她们索贿,强迫她们与人发生性交易。警察对卖淫女时常实施严酷暴力,并严重歧视她们,拒绝给予她们国家法律规定的正常法律援助。在额尔登特市两名被杀的卖淫女,警方拒绝展开调查这一案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由非政府组织和其他媒体所做的全部有关卖淫现象的调查清楚的显示,在蒙古国儿童卖淫现象(child prostitution)也相当普遍,增长速度也非常快。非政府组织对儿童权益所做调查报告说,仅仅在乌兰巴托市就存在大约10个妇女和儿童遭受性摧残的中心区,每个中心区有30—40名年轻女子和女童。这些女童是通过蛇头被绑架或者招募进这些地方的,她们被关在这里,遭受毒打,然后随意被介绍给下一个卖淫组织或集团,直接从事卖淫活动。一些非政府组织报告说,高达60.4%的宾馆和其他娱乐消遣场所都被发现在客人进出时都有成年的卖淫女孩或男孩陪同。迅速蔓延的儿童卖淫现象是蒙古国的一个非常痛心的现象,这形象的说明了蒙古国当前经济所处的困境,国家给予公民的保护和提供就业的机会是多么的无能和低效。还有证据表明,国内贩卖女童的人蛇集团正越来越呈猖獗之势。
一旦儿童卖淫现象被接受,那么女孩中童工的数量将会比男童高得多。由于性工作者心理上存在的严重心理创伤,而且从事卖淫活动的人群越来越广泛,尤其是那些年龄很小的人群,卖淫可能会对这个国家妇女和女童的地位和性别平等造成相当负面影响。
蒙古国卖淫活动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这些性工作者为寻求高额回报而不惜到其他国家组织跨国卖身活动(An important dimension of prostitution in Mongolia is the migration of sex workers to other countries for a higher return on their work)。很多蒙古性工作者为找工作而到鄂尔多斯、北京、澳门、香港、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等国家和地区。这些人当中部分是半自愿的(有些是被人贩子逼迫的),她们为挣钱而像奴隶一样的工作,环境非常糟糕。不过一些报告提到那些获取高额回报的卖身女,通常会较少遭受暴力威胁和骚扰(lower levels of violence and harassment),她们的自愿更多是出于想移民的想法,这些人最初还会可能受到家人、朋友和亲戚的资助,但是她们缺少语言沟通能力,对移民目的的国家的文化背景也知之甚少。